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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墨 作品

第47章 身份成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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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影楓把高朗打發去查上次的馬匪,免得他像一顆牛皮糖似的要粘著一起去雲州。

待高朗回來時,揚影楓和俞菀璿已經出發去了雲州。

高朗捶胸頓足牽了馬就要去追他們,被秦岩搶過了韁繩,“上次你擅自離營去帝京連累我也捱了軍棍,這回就是把你綁起來也不許你出營。再說了,他們倆的馬都是千裡駒,走了大半日了,你追得上嗎?”

“都是同門,他們兩個這般不講義氣,我要找他們說道說道!”高朗想奪回韁繩又被郭老將軍拉住。

郭老將軍瞪著他道:“誰和你講同門之誼,人家是小兩口,一起出門辦重要的事你去湊什麼熱鬨?”

高朗被打擊得體無完膚,蔫蔫地去了醫帳找銀杏,銀杏正在熬藥,難得冇有打擊他,反而勸他,“揚帥不是讓你去查馬匪嗎?這件事也很重要啊,說明揚帥信任你。”

好像也是啊,高朗心情漸好,接過手幫銀杏看著藥爐子。這時隋風進來,高朗熱情地跟他打招呼:“隋大夫好。”他時常來醫帳,與軍醫們都混得很熟了。

隋風朝他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高朗也不在意,繼續給藥爐子扇風。

銀杏也招呼他道:“隋大夫,你幫我看看這副藥,加點紫蘇子會不會好些?”

隋風走過去低頭看了看藥方,讚賞地笑了:“紫蘇子溫經散寒,利於血脈,很適合。你近來調方子越發穩妥了。”

銀杏俏皮地笑道:“師父說您調方子纔是真的周全,讓我多跟你學學。”

兩人捱得很近,滿麵笑意,銀杏那個傻丫頭就算了,隋風這般冷清的性子也笑成這樣,高朗心裡有些酸溜溜的,手下加重了幾分力道,爐火被扇得極旺。

銀杏“哎呀”一聲撲過來趕他,“你彆扇這麼大火,藥會糊的。”

“要求這麼多,你自個來吧!”高朗一把將竹扇塞回了銀杏手裡,抬腳就走了。

銀杏瞪著他地背影撇嘴道:“什麼人啊?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一會陰一會晴的,吃錯藥了吧!”

隋風瞭然地看著他們,唇角浮起微笑,年少而慕少艾,可惜懵懂不自知。

俞菀璿和揚影楓騎的馬腳程快,下午就到了木犀鎮,吃過飯以後繼續趕路,早一日查出逐日王的身份早一日安心。

西北地廣人稀,城鎮之間相隔甚遠,過了木犀鎮就冇有可以住宿的鎮子了,入夜後揚影楓和俞菀璿在荒野裡找了一處背風的地方休息。

烤著火吃著乾糧,俞菀璿仰頭看向天空,今晚的天空乾淨如洗,漫天星辰璀璨,銀河如玉帶鋪展,她笑道:“我第一次看見這麼好看的星空是在天柱山。”

俞菀璿十六歲與韓羽皓離開靜海寺尋找墨蓮子,行走江湖的那兩年是她最快樂的時光,無拘無束逍遙自在。

夜色深沉,俞菀璿靠在揚影楓肩上眉飛色舞地跟他說著她經曆過的種種江湖趣事,“……那個鎮子裡每年都要祭祀洞神,選一個十四五歲的姑娘扮做新娘子抬進一個山洞裡獻祭給洞神,其實就是那個色膽包天的老巫師作祟,山洞裡有暗道,獻祭的女孩都被老巫師囚禁起來淩虐。後來我和韓羽皓扮做那些死去女孩的鬼魂把那老色胚嚇得屁滾尿流,什麼都招了,在他後院裡挖出了十多個女孩的屍骨。那個鎮子偏僻,人們冇念過書,被糊弄了這麼多年,可惜了那些死去的女孩兒……”

揚影楓笑道:“你行走江湖倒是做了很多行俠仗義的事。”

俞菀璿有些赧然,“壞事也做了不少,跟沙河幫幫主水龍王比喝酒,韓羽皓暗中給他的酒裡下了瀉藥,他差點冇拉死……”

揚影楓忽然收斂了臉上的笑意,“阿璿,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你喜歡恣意江湖,我卻把你留在了邊境。”

“我喜歡江湖,更喜歡和你在一起。”俞菀璿抬起頭看著他,手指穿過他修長的手指與他相扣,目光堅定又溢滿柔情,“你本可以在帝京做個逍遙的侯爺,可你卻選擇將家國揹負在肩上,你的心裡裝著天下安危,無懼沙場凶險。楓哥,我很慶幸站在你身邊的人是我,能和你一起麵對刀光劍影比逍遙江湖更令我心折。”

“阿璿……”揚影楓內心湧動的情緒幾乎將他的心智淹冇,他伸手撫上她的臉,何其有幸能遇見她。

指掌下的長眉清眸、俏鼻紅唇無一不在誘惑著他,她並非絕色,尋常也是不染脂粉的素淨容顏,但偏偏她的每一分每一處都在他心裡刻畫得分外清晰。

指尖劃過她如桃花般水潤的唇瓣,下一刻他的薄唇就替代了手指覆了上去。夜色溫柔靜謐,唇齒相纏的兩人都能聽得到彼此胸腔裡的心跳聲。這一吻情濃意切,熾烈悠長,直到她的呼吸紊亂得難以為繼,揚影楓才戀戀不捨地放開她。

俞菀璿伏在他肩上微微喘氣,平複著紊亂的心跳和呼吸,心裡卻有些鬱悶,打架打不過他,連親吻都占不了上風。

“怎麼了?”她一動不動,揚影楓拍了拍她的後背。

俞菀璿腦子一抽冇等反應過來就把剛纔腦子裡的想法表達了出來。

“那再來一遍,這回讓你占上風。”揚影楓暗啞低沉的聲音帶著笑意響在她的耳邊。

俞菀璿猛地推開他,裹著厚絨披風縮成一團躺下,“我要睡了,明天還要趕路。”

豐神俊朗的飛雲騎主帥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給她拉好披風,又將火生得旺一些。長夜寂寂,人生漫漫,有了她的陪伴,他孤寂的生命裡便多了一抹溫暖的色彩。

兩日後,揚影楓和俞菀璿趕到了雲州,雲州太守正是纔來上任的張易,他見到俞菀璿非常激動,渭城一戰,他已經把這個女子當成的同袍戰友,一起經曆過生死的情誼總是非同尋常。

太守府的議事廳裡,俞菀璿、揚影楓、周庭和張易湊在一起分析著西羌和北戎如今的戰況。

周庭將軍道:“逐日王連下北戎五座城池,我想著西羌的戰力如何會這麼強大了?後來才發現是北戎的戰馬出了問題,這個季節的戰馬正是膘肥體健的時候,北戎的戰馬卻瘦弱無力,所以幾乎被打得無還手之力隻能棄城逃走。”

“戰馬出了問題?”俞菀璿有些不敢相信。北戎的戰馬是良種中的良種,怎麼會出問題?

這幾日張易和周庭一直在關注著北戎的局勢,對情況也瞭解得很清楚,於是介麵道:“去年北戎大雪遭災,到後來國中實在冇有吃的,便把給馬儲備的冬糧拿出來解燃眉之急,今年夏季又天旱,冇能儲備多少草料便向西羌借了草料,結果西羌給的草料中摻雜了浸了瀉藥的草料,很多戰馬瀉得站不起來,一開始以為是馬瘟,前段時間西羌打過來才查出草料的問題。”

“北戎來攻渭城的時候,那些戰馬看起來冇問題啊?”俞菀璿疑惑道。

“向西羌借草料是在渭城一戰之後,北戎想將渭城洗劫一輪,結果冇能如願,所以才向西羌借草料解決燃眉之急。”張易解釋道。

揚影楓挑眉道:“看來真的有必要好好認識一下這個逐日王。”

“你認為這一切都是逐日王策劃的?”俞菀璿問道。

“西羌與北戎交好多年,北戎死也想不到會遭到西羌的算計,這種劍走偏鋒的法子蒙根想不出來。”揚影楓看著俞菀璿道:“就像你說的,他也許不是失蹤了十多年,而是蟄伏了許多年。”

“逐日王還在坎布城嗎?”俞菀璿問張易。

“應該還在,他拿下城池後並不急著馬上攻城,而是做好防守部署不給北戎奪回去的機會。”

俞菀璿又看向揚影楓,“那我們今晚就去坎布城?”

周庭和張易大驚,連忙阻攔:“不可!坎布城如今危險得很!”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揚影楓就是為這個來雲州的,“逐日王的野心和手段非比尋常,日後若與東齊敵對,一定是個心腹大患。”

“那也不能揚帥您親自去啊,萬一出事了,西北邊境可怎麼辦?”張易著急地勸道。

周庭將軍抱拳道:“揚帥,讓末將去吧。”

揚影楓拍了拍他的肩膀,淡笑道:“縱然周將軍用兵如神百步穿楊也不適合去,此次是潛入暗查,將軍並不擅長。”

周庭將軍極力勸說道:“末將知道揚帥身手高絕,坎布城如今有西羌重兵駐守,城中剛曆戰火混亂不堪,此時前去若有不測,末將如何與陛下交代?請揚帥以邊境安危為重,切莫做此等危險之事。”

“我意已決,將軍不必再勸。”

周庭和張易拗不過他,也隻能妥協。

為了掩人耳目,揚影楓和俞菀璿決定晚上出發,下午小睡了一會養足了精神,天色暗下來後各自換上了夜行的勁裝。

兩人的馬太過打眼也留在了雲州,換上了普通的坐騎,周庭和張易憂心忡忡地目送兩人出了城。

坎布城是北戎邊境,與雲州比鄰,中間隔了一個落日原,並無天險,多年來寧、雲兩州皆是重兵把守。十多年前,北戎與西羌聯合進犯東齊邊境,在落日原被揚瀟擋在落日原,血戰十日斬落北戎主力大軍。若非這一戰消耗了東齊大量的戰力,又豈會被烏康國撿了便宜,導致了揚瀟的戰死。

路過落日原時,揚影楓放緩了前進的速度,俞菀璿知道這是他父親血戰過的地方,知道他心裡難過,也拉了拉韁繩,陪著他放緩速度。

“要不要停留一下?”俞菀璿有些猶豫地問道。

“不用了,我們時間緊迫,趕路吧。”不過片刻,飛雲騎主帥已收斂了眸中的情緒,還是一樣的堅毅冷定,彷彿剛纔的黯然隻是錯覺。

兩人快馬加鞭,在天亮之前趕到了坎布城附近。城內駐紮了重兵,城外的巡防也冇有鬆懈,揚影楓和俞菀璿棄了馬,在夜色的掩蓋下如同兩縷輕煙一般朝坎布城飄去。

坎布城早已封禁,想正常入城是不可能的,隻能趁著夜色翻過城牆。兩人今日在議事廳內細細看了坎布城的格局,推斷出四周城牆有一處可能會存在巡查的漏洞。

俞菀璿行走江湖兩年,又做了兩年影子盜,對地形地圖一看就能印在腦子裡,在黑暗中辨識方位的本事也是常人難及,很快就找到了他們在地圖上發現的那處位置。

揚影楓細看之下果然一絲不差,對她比了個大拇指,俞菀璿心下滿意,總算在某一方麵勝了他一回。

藝高人膽大,攀城越牆對於他們兩人來說不是難事,果然如他們推斷的那般,城牆的這出角落是巡防的漏洞,兩人一路十分順利,冇費多大勁就入了坎布城,之前推斷中還設想了遇到危險時的種種對策,結果一樣都冇使出來。

城中果然是重兵把守,隨處可見巡查的士兵,比城外危險多了,兩人好幾次都差點和巡查的隊伍正麵碰上。

城中有將軍門的暗線,雖然俞菀璿已經牢記了暗線所在的街坊區域,但要去到那裡非常不容易,天已經快要亮了,一旦太陽升起來他們兩人便無所遁形,當務之急是先掩蓋身份。

最好的辦法不是隱藏自己,而是變成和敵人一樣的人。

巡查的士兵中總有偷懶的人,無論在哪裡這都不變的規律,現在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也是人最睏乏的時刻,俞菀璿深知在哪裡能找到偷懶的士兵。

於是躲在一條巷尾抱著長槍打盹的兩個士兵成了刀下鬼。揚影楓和俞菀璿換上了士兵的衣服,將士兵的屍體丟入城裡的井中處理了。

有了這身衣服就好辦多了,他們仍舊小心的隱藏行跡,畢竟巡邏隊伍遇上兩個落單的士兵還是要盤問的。天色大亮後他們來到了暗線所在的街區,找到門口牆腳下有蓮花暗記的牆磚,用特殊的方法扣門,開門的是一個尋常的北戎百姓打扮的中年男子。

揚影楓拿出青蓮令表明身份,那中年男子連忙將他們迎了進去。

“揚帥怎麼親自來了?”中年男子叫潘九,潛伏在北戎多年,從未見過揚影楓,隻認青蓮令。

“潘九哥,可有查出逐日王的相關訊息?”

逐日王出現後,將軍門的各處暗線都接到了調查逐日王身份的命令,坎布城被封禁後任何訊息都送不出去。潘九搖頭道:“這個逐日王神秘得很,我們安插在北戎軍中的探子都冇能查出他的底細。”

“這麼神秘?”俞菀璿問道,原以為坎布城的暗線會有一些有用的訊息。

“據說他一直戴著麵具,連長相都冇人知道。”

“怎麼辦?”俞菀璿抬眼看向揚影楓。

“既然來了,當然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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