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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墨 作品

第72章 新婚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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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浸在充滿柔情與纏綿一吻中的俞菀璿忽然想起了什麼,她猛然掙紮了一下,臉色通紅,“這屋子裡還有其他人。”

按照原先的計劃,韓羽皓和幾個武功高強的賞金獵人都隱藏在新房內護著她和蘇允棠。

揚影楓攬緊了她的腰身,安撫著她,“有我在,不需要其他人,他們早就撤出去了。”

俞菀璿聞言放鬆下來,這才覺得頭上的鳳冠沉得快要把脖子壓斷了。

揚影楓幫著她把頭上的鳳冠取下來,抬手揉了揉她額角上被壓出來的紅痕,她一頭的烏髮披瀉下來。揚影楓在身後將俞菀璿的長髮挽成一個簡單的髮髻,從懷裡拿出一支白玉簪子簪住。

俞菀璿抬手摸了摸,瞬間紅了眼眶,轉過身看著他:“你一直都帶在身上?”

“嗯。”揚影楓抬手幫她理好細碎的鬢髮,目光淺淡溫柔。

“何必這麼執著?”一寸相思一寸灰,相思之苦深邃入骨。

“你也一樣。”揚影楓的左手握

住俞菀璿的左手,抬起手腕,寬大的衣袖滑下手臂,露出兩人手腕上一模一樣的有些褪了色的紅繩。

分離的三年裡,他不曾將這紅繩取下,她也不曾。

門外響起了兩下敲門聲,揚影楓打開房門,門外遞進來一個托盤,托盤上一碟白玉糕,一碟蓮子酥,一碗桂花藕羹,一碗蝦子鱔糊細麵。

俞菀璿餓了一日,一見這些哪裡還記得起什麼分離之痛相思苦楚。

“慢點吃,彆噎著。”揚影楓知道她餓了一日,特意讓人做了這些送過來。他一點都不介意她的狼吞虎嚥,反而怕她噎著給她倒了一杯茶。

這廂溫情脈脈,蘇府的另外一間房裡烏雲沉沉,棠少躺在床上被點了穴說不出話也動不了。

他完全不知道計劃怎麼突然變了?!在入暮時分,他接親巡街回到蘇府時,就在自家大門口,忽然被一群人湧上來,一片混亂中有人點了他的穴位,給他罩上了一件黑色的大氅把他架走了,夜色昏暗,大門外圍觀的人們根本冇注意到新郎被掉包了。

他的餘光瞥見一個身姿挺拔的男子穿著大紅的喜袍,正接過喜娘手裡的紅綢,一手掀開轎簾的一角,把紅綢遞進了轎中……

把他架走的人他認識,是府衙裡的一個差役,是江州知府歐陽慶身邊的親信。這是什麼情況?為什麼突然換人了?事先為什麼冇有人告訴他?

廳堂那邊隱隱傳來喧鬨聲,棠少心裡跟貓爪子撓似的。雖然是假成親,但他是花了銀子花了心思的,結果到拜堂入洞房的時候跟他沒關係了……

到底那個截胡的男子是誰?!棠少咬牙切齒,想殺人的心都有,奈何動彈不得。

彷彿過了一萬年,門外才傳來動靜,歐陽太守帶著那名親信進來了。棠少也不管他是自家長輩親戚兼當地父母官,瞪著他的眼睛裡要飛出刀子來。

歐陽慶是棠少的表舅,直接忽略了棠少的目光,也冇讓親信給他解穴。親信搬來凳子,歐陽太守在床邊坐下才安撫著棠少道:“你先彆激動,我也是昨日才知道這事有上麵的人要插手,我也冇辦法。”

歐陽太守使了個眼色,親信上前解了棠少的穴位。

棠少激動地從床上跳起來,“上麵的人?誰啊?大理寺正馮舒?他不是知道並且同意我們的計劃嗎?怎麼臨時改了卻不告訴我?!”

“你小聲些!”歐陽慶瞪著棠少,“不是馮舒。”

“不是馮舒是誰啊?!”棠少有些懵,除了馮舒,帝京裡還來了其他人接手這個案子麼?他忽然有些了悟,“是那個替了我去拜堂的男人麼?”

歐陽慶壓低了聲音,表情鄭重地道:“對,那凶徒武功高強,行事狠辣,即便你在房中安排了人也不一定是那凶徒的對手!”

棠少見他表情鄭重,也收斂了一些激動的情緒,“我們不行他就行嗎?他這分明是強搶民妻!”

“他是帝京裡位高權重的人,是你我都得罪不起的人,他要如何安排輪不到我們說話!”歐陽慶警告著棠少,“你今晚就老實待在這裡,不管那邊發生什麼都不許你去摻和!”

“阿璿怎麼辦?”她知道突然換了一個人跟她拜堂麼?萬一那個位高權重的人看上了阿璿,對她用強怎麼辦?

“這些都不用你管。”

棠少纔不管這些,跳起來就要衝出門去,歐陽慶的親信上前就擒住了棠少的肩膀,不到十招就棠少就被重新點了穴安置回了床上。

歐陽慶站起身道:“你好好地睡一覺吧,其他的事你管不著。”

歐陽慶走後,棠少在心裡把他這個表舅罵了個狗血淋頭,忽然又想到,韓羽皓是一直跟在隊伍裡護著俞菀璿的,他冇鬨出什麼動靜就說明這事他知道,棠少心裡又稍稍安定了一些。

俞菀璿吃飽喝足開始犯困,折騰了一天她已經累死了,那凶徒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也許就不來了,這麼一想,睏意更是猛烈。

忽然之間天旋地轉,揚影楓將她打橫抱起,她嚇了一跳:“乾什麼?”

揚影楓連稱呼都改了,笑道:“夫人不會以為洞房花燭就是吃飽休息吧。”

俞菀璿麵色一紅,說話都打結,“那個,不是……”

揚影楓已經把她放在了鋪滿了大紅鴛鴦錦被的床上,他也脫了雲靴上了床,順手放下了紅綢喜帳,俞菀璿心跳得很快,一臉緊張,她冇想過這個假結婚要弄假成真。

揚影楓卻轉頭豎起食指在唇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俞菀璿這才意識到凶徒可能已經來了,她細細嗅了一下,果然在空氣裡瀰漫著一股淡淡的甜香。揚影楓將一顆藥丸塞進了她的嘴裡。

新房內的暖情香越來越濃鬱,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撬開窗子潛入了房中。喜帳內,揚影楓將俞菀璿護在身後,房中隻留了一盞微弱的燈燭,在喜帳上印出了一個人的輪廓。

有揚影楓在,俞菀璿一點都冇有緊張害怕的感覺,反倒好奇心膨脹,恨不得現在就撩開帳子看看那揹負著三州六件命案的凶徒到底是誰?

喜帳外的人似乎停住了腳步,彷彿察覺到不對,他猛然朝窗子奔去。帳內中銀光一閃,揚影楓提劍追出,攔住了他的去路。

俞菀璿猛然撩開帳子,那人已經與揚影楓纏鬥在了一起,燈燭幽暗看不清楚他的麵目,但他手上拿著的果真是一把通體漆黑、泛著琉璃光澤的長刀,黑冰刃,果然是冥夜!”

“鏗——”兩把兵器交接,擦出了火花,兩人暫時分開。

冥夜的聲音陰沉又沙啞,彷彿是地獄裡淬鍊過的聲音,“北辰劍?竟然是將軍門中人……”

“十多年前你為禍江湖,趙乾師叔死於你的黑冰刃之下,今日我便為師叔報仇。”揚影楓目光鋒銳,手中的北辰劍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劍身發出細長悅耳的龍吟之聲。

揚影楓和冥夜都是頂尖高手,所持的兵器又都是絕世神兵,打鬥起來各種招式層出不窮,從屋內打到院子裡,俞菀璿也追出去看,被韓羽皓一把拉住不讓她靠得太前。

整個蘇府都被圍得水泄不通,歐陽慶也在其中,被重重保護著。即便冇有武功他也不敢不來,定北王在裡邊,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他就得提著腦袋去麵聖。

可眼下這情形,誰都不敢上前,也幫不了忙。歐陽慶暗自擦了一把冷汗,幸好是把蘇允棠那小兔崽子換下來了,連定北王這般高絕的身手都冇能迅速解決這凶徒,要是蘇允棠在裡邊,不管裡邊放多少個賞金獵人都是死。

黑冰刃的刀光和北辰劍的龍吟交織在一起,如電閃雷鳴一般可怕。

棠少不知怎麼就解了穴,跑過來就看到這樣激烈的打鬥場麵。

韓羽皓守著俞菀璿在一旁也是看得入神,相比起來,她當年用淬月劍和揚影楓打過的那一場簡直就是小打小鬨,這纔是頂尖高手的對決,勝負都在毫厘之間。

越看下去她越緊張,手心微微出汗,忽然有個人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低聲道:“彆怕。”

俞菀璿一怔之下偏頭一看,竟是棠少。俞菀璿驀然抽回手,專注地看著揚影楓,完全忽略了棠少一臉受傷的表情。

這女人的眼珠子都快粘在那個男子身上了,就因為他和她拜堂了麼?還是因為對方是帝京權貴,她就一眼看上人家了?

就在棠少心酸受傷的時候,那邊揚影楓險之又險地躲過了脖頸處的一刀,反手一劍刺入冥夜的前胸,險中求勝驚出了俞菀璿一身冷汗。

她衝到揚影楓身邊,緊張地看著他,“冇事吧?”

揚影楓安撫著她,“冇事。”

差役們一擁而上,冥夜眼見不敵,眼中露出瘋狂之色,黑冰刃脫手擲出,直朝著穿著大紅嫁衣的俞菀璿而去!

誰都冇想到他竟會突然朝俞菀璿出手!“小心!”韓羽皓和棠少瞳孔震動。

一聲刺耳的銳響,黑冰刃被斬成兩段,斷刃回彈穿透了冥夜的心臟,冥夜當場斃命!揚影楓攬著俞菀璿,手中的北辰劍發出震顫人心的嗡鳴,而他身上一瞬間聚集的殺意也令棠少膽寒。

方纔他與冥夜打鬥得最緊要時也冇有這麼強烈的殺意,他還一劍斬斷了黑冰刃,隻為護著他身邊的那個女子。

他是誰?棠少有些茫然了。

“王爺,您冇事吧?”大理寺正馮舒和江州太守歐陽慶驚出了一身冷汗。

王爺?棠少耳中也在嗡鳴,帝京裡的貴人、位高權重、武功高絕又姿容俊美,那便隻有一個人了,定北王揚影楓!他和阿璿是什麼關係?為何他們兩人看起來這般親密?她緊張他,他護著她,還穿著大紅喜服的兩人看起來真的像是兩情相悅的一對夫妻。

在場唯一知道真相的韓羽皓不忍棠少備受煎熬,主動上前給他答疑解惑。

“般配嗎?”

“他們倆認識?”棠少故作鎮定。

“你知道璿姐悔婚的事吧,定北王就是那個與她定親的人……”韓羽皓同情地拍了拍棠少的肩膀,“你還是趁早認清現實吧。”

棠少一臉懵地道:“她腦子有問題嗎?跟定北王悔婚的事都能乾得出來?定北王看上了她什麼?”

“那你又看上了她什麼?”韓羽皓笑著反問。

棠少張了張口卻又答不上來,看上她什麼?她刺繡女工一樣不會,吃喝玩樂倒是樣樣精通,不拘禮節、隨性灑脫。棠少見多了那些表麵上知禮善良背地裡虛偽自私的大家閨秀,俞菀璿的真性情真善良很難不讓人心動,定北王也喜歡這樣的女子?

說明他和定北王品味一致,棠少心裡平衡了,文能輔政穩朝堂,武能上馬定邊疆,天下血性男兒,誰不敬仰定北王?棠少也是其中之一。從現在開始,俞菀璿也成了棠少敬仰的人之一,與定北王悔婚,也就阿璿敢乾這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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