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背鍋

    

-

聽完枝桃的描述,江慵與宋歡顏沉默良久。

最終還是宋歡顏抿著唇,幽幽道:“在大韶行這般巫蠱之術,真是活膩味了。”

“巫蠱之術專騙愚笨之人,我那祖母能上鉤,倒也不奇怪。”

話中有話,惹得宋歡顏忍俊不禁。

“慵妹妹,這次他們又是衝你來的,你可有應對之策?”

江慵心念一轉,登時有了主意。

“枝桃,派幾個人往江府傳信,說七日之後辦我的及笄禮。”

“及笄禮?”枝桃攏好金絲雲線,麵露不解,“姑孃的生辰不是還有一個月嗎?”

她家夫人整日唸叨,把她的耳朵都念出繭子來了。

“他們既要來奪我的氣運,必定需要我的生辰八字。”

“但二房三房向來不把我放在眼中,怕是連我是幾月幾日生的都不知道。”

宋歡顏恍然大悟,“所以你便要給他們個錯誤的八字?”

點了點頭,江慵繼續道:“敢把算盤打到我頭上,我定然要叫他們賠了夫人又折兵。”

第二日,帶著江慵舉辦及笄禮訊息的風便吹進了江府。

不出所料,沈老夫人當日便帶著厚禮登門拜訪。

“老大啊,雖然你們分了家,可咱江家還是一體,斷然不能離了心。”

表麵上是在關懷江凜,實際上,沈老夫人的眼是半刻也冇有離開江慵。

奪氣運之事不但需要對方的生辰八字,還需要一件貼身物什。

可這小丫頭周遭被圍的跟鐵桶一般,叫她如何去偷呢?

接收到沈老夫人灼熱的目光,江慵適時地一搭額頭,眉眼低垂。

“爹爹,孃親,月奴身子不適,先回去歇著了。”

臨走時,一條精緻的錦帕萬分“不小心”地遺落在沈老夫人腳下。

沈老夫人心中大喜,趁江凜與鄭漪關懷江慵之時,連忙把錦帕悄悄塞進袖口。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送完了禮,沈老夫人又提出想看江慵與封寰的合婚庚帖。

鄭漪心中登時警鈴大作。

這老夫人定然是存著禍心來的!

可她又想起江慵事先的叮囑,隻能壓著心頭怒火,從百寶匣中拿出庚帖。

大紅色的喜紙展開的一瞬,鄭漪眉毛一跳。

怎麼瞧著她家囡囡的八字變了……

她還未來得及細看,沈老夫人便歡天喜地地告辭離去。

過了不到半個時辰,就有濃烈的黑煙自江府院中飄出,還伴有陣陣誦經之音。

“姑娘,您還真是料事如神。”

“幸虧您早先買通了莊姑孃的乳母拿到了她的八字,不然當真要不明不白地叫人害慘了。”

望著那遮也遮不住的濃煙,江慵羽睫輕顫,殺氣自眼底彌散開來。

二房越想要什麼,她便越要毀了什麼。

上一世欠她的,這一世就傾儘所有賠給她吧。

“知會下去,莊府那邊可以開始動手了。”

*

莊府這幾日雞飛狗跳。

前有莊大人上朝時馬匹受驚摔斷了腿,後有莊大公子因房梁斷裂砸壞了腰。

就連莊夫人,也突發惡疾,纏綿病榻兩三日,勉強恢複了幾分精神。

結果剛消停些,滿池的錦鯉卻又翻起白肚。

看著一池的死魚眼,莊大人痛心疾首,“到底是誰要害我!”

莊亦柔膽戰心驚地出門避禍,一低頭,腳上踩中了新鮮的牛糞。

上頭還冒著熱氣。

她還冇來得及驚叫,就聽旁邊兩個小乞丐嚼舌根道。

“你們聽說了嗎?江府前幾日連著燒了三個時辰的紙呢!”

“那可不,濃煙滾滾的,看上去像在做法事。”

“我有小道訊息,據說他們找了高人做法,說是要找人借運呢!”

“確實是該借運,江府最近實在是太背了些,哈哈哈哈……”

幾人大笑著離去。

經過一個拐角時,幾人收斂了笑意,低眉順眼地圍在帶著罩紗的女子身前。

清風一展,露出下麵一雙攝人心魄的鳳眸。

“做的不錯。”

身後同樣帶著罩紗的枝桃掏出銀錢,賞了下去。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方纔小乞丐偶然幾句話,莊亦柔便入了心。

江府?借運?

下意識的,她便把府上的黴事與借運之說聯絡到了一起。

怪不得這幾日她家喝口涼水都塞牙!原來是江家在背後搗鬼!

於是當天下午,莊夫人帶著仆婦與護院就殺進了江府。

沈老夫人上挑的嘴角驟然壓了下來,麵對著殺氣騰騰的莊夫人有些膽戰心驚。

莫不是二房媳婦挑唆昭哥兒做的事露餡了?

“你們前些日子是不是做法事了?”

莊夫人開門見山。

心中鬆了一口氣,沈老夫人如實點了點頭,“這不是這幾日家中晦氣太重,便找了個老神仙來去去晦氣。”

莊夫人眸色一黯。

沈老夫人並未察覺到異樣,繼續滔滔不絕道:“做完法事果真是神清氣爽,大房那邊果然冇有幺蛾子了……”

周玉容及時上前止住了話頭,生硬地岔開話題。

“親家今日帶著柔姐兒上門,家裡還未來得及備膳,不若去酒樓吃一頓?”

“吃?你還有閒心吃?”強壓住心頭怒火,莊夫人厲聲開口,“那八字埋在何處了?”

“什,什麼八字?”周玉容驚得險些咬掉自己舌頭。

她怎麼知道自己拿江慵八字做法事了?

一旁的沈老夫人不明所以,毫不避諱地一指後院,“就在那邊柳樹下。”

“母親!”周玉容急了,這種私密之事哪能輕易說與旁人聽。

沈老夫人卻不以為然,莊亦柔與江昭暗通款曲,早已是她江家的人了。

莊家再清高,也不過是與他們捆在一條繩上的螞蚱,翻不出天。

莊夫人帶著人往後院而去,不多時,就在柳樹下挖出了一隻黑漆匣子。

她顫抖著打開匣子,映入眼簾的是一隻以稻草紮成的草娃娃。

身上裹著一塊錦帕,上頭用血寫著一行小小的生辰八字。

莊夫人的身子抖了起來。

娃娃周身紮滿了銀針,尤其是臉上,密密麻麻好似一隻刺蝟。

錦帕,是她的柔姐兒的。

八字,亦是她的柔姐兒的。

“賤人!賤人!”

莊夫人怒火攻心,眼前一黑險些栽到地上。

莊亦柔上前一看,更是嚇得小臉慘白。

這江家竟然真的拿她借運!

沈老夫人還喜滋滋地湊上前去,“親家莫要誤會,這並非什麼邪術,隻是稍稍改改運勢罷了。”

“你若是近日不順,也可以藉藉這丫頭的運勢,當真是有用……”

話還未說完,便被那敦實的匣子正中麵門。

“你們一窩子賤種!竟敢拿我家柔姐兒借運!”

不知何時趕來的江慵倚在門框邊,從枝梨兜裡掏來一把瓜子,吃的津津有味。

嘖嘖,這實木匣子砸臉上,瞧著都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