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計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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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小半個月,王庭中的新晉官員名單便下來了。
郗樂滿心歡喜地接過聖旨,一目十行都瀏覽完後,眉頭立馬擰的好似麻花。
怎麼僅僅是個五品的閒散官職?
他心神不定地謝恩後,腳步匆匆地往彆家貢士府上趕去。
問來問去,就數他官職定的最低。
甚至連一些名次遠不如他的,都得了個不錯的差事。
郗樂心中煩悶不已,可又無人宣泄,隻能挑了個酒肆去悶頭喝酒。
烈酒三杯下肚後,他又生出幾分膽量,拂袖往府衙走去。
他知曉羅浮之中有一麵登聞鼓,但凡敲擊此鼓者,若經查實確有冤屈,便可直接麵見君上。
“公子……”
他走出去許久,阿晗才火急火燎追上他。
一聽郗樂要去敲登聞鼓時,阿晗嚇得打了個激靈。
這不是上趕著觸黴頭嗎?
當初狼主開口要他幫扶郗樂入羅浮朝堂時,他便先一步試了試郗樂的底。
這一試,倒是讓他十分驚喜。
郗樂確實是個不錯的苗子。
有才華,有野心,最主要的,是對羅浮的朝堂形勢瞭如指掌。
隻要稍假時日,便能權傾朝野。
屆時拿捏羅浮,就如烹小鮮。
但是不知怎的,郗樂與封寰打了個照麵後便心神不定。
甚至禦前失儀,與臣子起了爭執。
”我要去見封……君上,問問他我究竟差在哪裡。”
他不甘心。
“公子莫要衝動誤事!”
阿晗低聲勸道。
誰料郗樂竟被酒氣衝昏了頭,一把甩開他,“我是主,你是仆,用得著你來對我說教?”
阿晗強忍著心中火氣,將他拉至街邊小巷中。
掄圓了巴掌,狠狠摔在了郗樂臉上。
臉頰立刻腫的老高。
“你怎麼敢打我?!”郗樂急紅了眼,額邊青筋暴起。
阿晗卻毫無懼色,抬手又是一巴掌。
“這一巴掌,是叫公子以大局為重!”
他拎著郗樂的衣角,將他抵在青石牆邊,惡狠狠道:“公子雖是主,可奴纔是持著狼主的死令來的。”
一提起狼主,郗樂的酒就醒了大半。
在摩訶,狼主的死令便是至高無上的。
“眼下公子雖然失意,然你有勇有謀,又有奴才的輔佐,改日東山再起並非絕無可能啊!”
言辭切切,說的郗樂動容起來。
最終,他偃旗息鼓,神情灰敗地跟著阿晗回了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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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郗樂本就是個愛猜忌又善妒的人,君上此番可真是殺人誅心。”
看過新晉官員名單後,江慵朝封寰豎了個大拇指。
長臂一攬,將佳人擁入懷中後,封寰在毛茸茸的發頂之上蹭了蹭。
“孤都是同夫人學的。”
“那君上可想好要如何對付郗樂了嗎?”
外邦皇子,總是不好真的入主羅浮朝堂的。
“自然。”封寰的手指穿過如墨的髮絲,拈著一縷髮尾不停摩挲。
“郗樂今日並未鬨上王庭,可見其仍是有心潛伏於羅浮。”
“既然他們有心攪混羅浮,那孤便也不會手軟。”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當夜,郗樂正在榻上酣睡時,便被一頂軟轎抬入王庭。
封寰坐在龍椅之上,看不出喜怒。
”孤方纔得了密奏,說愛卿乃是摩訶派來的賊人。”
郗樂如遭雷擊,寒意取代了睡意,遍及他周身。
他?摩訶賊人?
“此乃汙衊之詞,臣不過一介鄉野布衣,如何能與摩訶賊國聯絡到一處?!”
他眼下難以自證,隻能梗著脖子替自己爭辯。
封寰垂眸,好似在思索他話中真假。
柳湛打了個哈欠,語氣含糊,“屬下倒不覺得郗大人是摩訶賊人。”
“畢竟那日在殿上,郗大人可是憤慨激昂地支援羅浮起兵攻打摩訶呢。”
“郗大人要真是摩訶賊人,想來也不至於蠢笨至此。”
柳湛的話化作芒刺,徑直插入郗樂地心窩。
緩了許久,郗樂才怔怔道:“是啊,臣都是一心為羅浮。”
一心為羅浮,封寰聽了冷笑。
郗樂咬著唇,直直跪倒在地,“不知是何人如此汙衊微臣,還請君上叫他來與微臣對峙!”
封寰擺擺手,“不過是個小嘍囉,孤自會處理。”
柳湛也點頭如搗蒜。一個杜撰出來的人,就算把羅浮翻個底朝天,定然也找不到。
見兩人油鹽不進,郗樂也不好再追問,隻能繼續等著封寰的後話。
等來等去,殿中卻陷入一片死寂。
柳湛百般無聊地拿著一隻金鉤,挑著那搖曳不定的燭火。
魚兒,馬上就要上鉤了。
“君上,若此事已塵埃落定,臣也不好再此叨擾。就先行告退了。”
封寰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並未阻攔。
唯有放虎歸山,才能坐看兩虎相爭。
翌日一早,便有探子來報,郗樂住的客房依然人去樓空。
摩訶王都。
“還請父親相信孩兒,摩訶之中被那封寰安插了眼線!”
“要是不根除,我摩訶遲早要淪為封寰的囊中之物!”
端坐在虎皮王椅上的狼主厭棄地睨了他一眼,”身為摩訶王子,起碼要有些自己的判斷能力。“
“旁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真是丟人現眼。”
“若非朝中有人泄密,封寰怎會得知我是摩訶之人?”
”從一年之前部落內亂之時,我便刻意在眾人麵前隱藏自己的身份,隻為順利潛入羅浮。”
“可我苦心經營許久,竟然被人一眼看穿,這難道不蹊蹺嗎?”
郗樂的言之鑿鑿,令狼主也忍不住起疑。
莫非摩訶朝中當真有羅浮的奸細?
狼主滄桑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疲態。他揉了揉額角,妥協下來。
“既如此,此事便全權交予你查辦。”
“一旦發現與羅浮有染者,殺無赦。”
郗樂的手腳極快,不出七日,就揪出七個可疑之人。
摩訶一向擅酷刑,這人或被嚴刑逼供,不得以認了罪。
有的甚至連酷刑都冇捱過。當場斃命。
看著摩訶的水被愈攪愈渾,封寰心情大好,當即給全朝休沐三天。
畢竟這樣天大的喜事,合該與民同樂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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