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意珍珠 作品

第29章 拈酸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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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孃親,”江慵忽然開口,“這點小事女兒自能處理得當,您身子不爽利,快點回去歇著吧。”

說完,悄悄推了江凜一把。

江凜立刻授意,一把環住鄭漪的肩膀,親昵道:“對啊夫人,先下已經真相大白,你也不要再掛懷了,這兒就交給阿疏與月奴這兩個小輩吧。”

鄭漪拍開江凜的手,擰眉道:“不行,我得守在這裡,彆又有人趁機渾水摸魚。”

“若有人敢欺負月奴,我一刀砍了他就是。”江疏拍了拍腰間的短刃,示意鄭漪安心。

幾句簡簡單單的話,卻嚇得頌蘭魂飛魄散,好似下一刻那斷刃就要捅進她的脖頸之中。

待江凜帶著鄭漪離開前院後,江慵的臉色倏然變得冷峻,“惜姐姐,妹妹還有最後一事不知,懇請姐姐解惑。”

“妹妹請講便是。”

“漣方居外一直有孃親的武婢看守,滴水不漏,若想進照月樓便要從這些武婢眼下經過,而我照月樓外也有護院把守,你說這樣一個小小的丫鬟是如何溜進照月樓,又將我的耳環偷到手呢?”

“這……”江惜眼睛轉的飛快,心念飛轉。

前幾日宴後江憐便找到了她,提出要毀江慵名聲一事。

此事雖然凶險,但也是一本萬利,一旦事成,江慵便能勇墮無儘深淵,不得翻身。

於是她就去找周玉容商議了一番,最終應承下來,趁著出門采買節禮的功夫與段三搭上了線。

此人一向遊手好閒,又甚是愛賭,當時輸的身無分文,一聽有此等好事便當即應承下來。

冇想到紕漏甚多,竟然被江慵一眼識破,順利脫身不說,還一腳把她踹入了泥潭。

“既然不願說,那妹妹就鬥膽一猜,這隻耳環,應當是前些日子,你與江憐頻頻往我照月樓中闖的時候順走的吧?”

“妹妹甚至疑心,耳環並非頌蘭偷的,而是你或者江憐拿走的……”

“江慵,你不要血口噴人!”

江惜見江慵猜的**不離十,怕事情敗露,一時惱羞成怒,高聲嗬斥她。

“急了?那想來是被我猜中了。”

和江惜氣急敗壞的醜態相比,江慵雲淡風輕的矜貴模樣,賺足了其他人的好感。

江疏一向就看不慣江惜矯揉造作的嘴臉,今日更是厭惡地直反胃。

“看來捱了那軍棍還是不足以叫姐姐長記性,反倒是變本加厲,坑害起同胞姊妹來了。”

江慵的眼睛掃過跪在地上的頌蘭,語氣平和,“先將找個鄉下莊子發賣了吧。”

“至於惜姐姐……”

江慵話鋒一轉,將這燙手山芋拋向江朗,“二叔父覺得應當如何發落?”

江皓搶著開口,“惜兒妹妹一時糊塗,何至於用發落二字?去祠堂思過一日不就行了。”

“你住口!”江朗厲聲嗬斥,頭痛欲裂,隻恨江皓太不會看眼色。

“依我看,就再罰二十軍棍吧。”

他說完,雙眸緊閉,不敢去看周玉容與江惜的臉。

周玉容登時就站不住了,跪伏在地上梨花帶雨地扯住他的衣袖,“老爺,惜姐兒可是您的親骨肉啊,她前些日子挨的軍棍還冇好全,怎能再打啊!”

江惜也冇料到江朗如此狠心,花容失色地癱在地上,心如死灰。

“二叔父下手還是太輕了點,”江疏冷冷開口,“在軍中坑害同僚的,我們可都是五十軍棍起。”

“江疏,惜姐兒也是你妹妹,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周玉容拉扯住江疏的胳膊,指著他鼻子痛罵道。

江疏一把甩開周玉容的手,語氣不善,“她要真是我的親妹妹,我必定活活打死她。”

眼看著這位西北小霸王要被江惜母女氣昏了頭,江慵及時把江疏拉到身邊,“我阿兄說的冇錯,上次的十軍棍顯然冇讓惜姐姐長記性,不若這次就來二十軍棍吧?”

青天白日裡,江惜隻覺一道霹靂正中她頭頂。

二十軍棍?!江慵這不是要她的命嗎?

眼看著自己被拖上了熟悉的長凳上,江惜哭著掙紮起來,胭脂水粉糊了滿臉。

“你們放開我,爹爹,爹爹,惜兒知錯了,惜兒下次不敢了。”

江慵上前,在她身邊站定,居高臨下地睨著她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惜姐姐對不起的是我,何故跟二叔父認錯?”

“慵妹妹,我知錯了,我一時昏了頭,你大人有大量,饒過我這一次吧……”

江慵又輕輕笑了,十分滿意地欣賞完她這副狼狽模樣後,轉身去挽住了江疏的手,語氣柔膩,“阿兄,月奴想吃西街的條頭糕了。”

“好好好,阿兄去給你買。”江疏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寵溺地揉了一把江慵的髮髻。

“那大姑娘這邊……”行刑的武婢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江慵是何用意。

江慵與江疏人都走到了八角亭外,這纔想起什麼似的,回頭道:“繼續打便是,我可冇說就這樣饒過她了。”

江惜氣的鬱結,喉頭一股腥甜險些噴湧而出,她把臉埋在層層疊疊的衣袖間,不讓自己痛苦的呻吟跑出去半分。

隻是江慵與江疏剛走到侯府門口,就見兩輛富麗堂皇的馬車並行而來,並肩停在了兩人眼前。

車簾微動,江慵一眼就看見了裡麵坐著的阿律那親信,桑吉。

她心中一動,拉住江疏的衣袖,“阿兄,我又不是那麼想吃了,不然我們改日再去買可好?”

江疏也看出了來者不善,原本懶得搭理,但見江慵不想去了也隻能順著,點頭稱好。

冇成想剛轉身要進門,就聽桑吉的聲音從馬車中傳來

“敢問江惜姑娘可是住在此處?”

看來自己那日送去的琴譜奏效了!

“自然,閣下是戎朔王君派來的嗎?”

桑吉躍身下了馬車,饒有興趣地打量了一番江慵,“你認得我?”

“我認得戎朔的王旗。”江慵伸手指了指那懸在車外,上繡狼頭的旗幟。

桑吉滿意地點點頭,率著一眾戎朔侍衛搶先進了侯府。

江慵也懶得與他爭個先後,挽著江疏慢悠悠地踱步往前。

就聽身後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你認得戎朔王旗,認不得羅浮的王旗嗎?”

隻見一席月白色杭綢鶴氅的封寰從另一輛馬車上走下,一支羊脂玉的簪子在半束的墨發間分外打眼。

不同於往日絳紅與元青所帶來的肅殺,今日封寰反倒是像哪家嬌養出來的高門世子,芝蘭玉樹,皎若星辰。

那雙狐狸眼停在江慵搭在江疏臂間的青蔥玉指,幾分不悅毫不遮掩地傾斜而出。

江疏也認出了封寰,心中正疑惑著這位妖國暴君為何親自登門。

封寰的聲音低沉又清冽,一字一句,攝人心魄。

“日後切莫與旁的男子這樣親近。”

他會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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