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意珍珠 作品

第93章 誰不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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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經接近月末,孃親為何這般匆忙安排我的婚事?”

宋歡顏絞著帕子,咬唇問道。

“如今聖上與太後皆是行將就木,不日便是國喪。”

“大韶曆來國喪期間不可大肆操辦宴席,就連新婦嫁人,都隻能著白色。”

“阿姊是宋家的掌上明珠,想來夫人不願叫你受這委屈。”

心中還仍有顧慮,宋歡顏拉住江慵的手,“慵妹妹,我有些緊張……”

誰料那邊的江疏比宋歡顏還緊張。

一聽要三日後完婚,這位西北小霸王手抖地捏不住點心,糕餅的碎屑落滿了衣袍。

他十分尷尬地挪動著視線,又拈起一塊點心往口中送,就聽夏拂焦急的聲音傳來。

“大公子,那是竹筅,不能吃呀!”

鄭漪失笑,強行奪過他手中的竹筅,“兒郎家怎麼這般侷促?”

“隻是覺得有些太倉促了,我,我還冇準備好。”

怕唐突了宋歡顏。

“你們兩人,郎有情妾有意,就是天造地設的登對璧人,又何須再等那樣多的機緣呢?”鄭漪柔聲安撫道。

思索許久,江疏才點了點頭。

從不知何時起,宋歡顏就入了他的心。

他早就暗自發過毒誓,今生今世,唯有歡顏一人。

“孃親早就替你備好了聘禮了,上次事發突然,送的太潦草了些,待宋夫人來後孃親再把其餘的都給她。”

“歡顏是個好孩子,莫要辜負了她。”

宋家人到時,已經是兩日之後,亦是宋歡顏與江疏大婚的前日。

由於宋府被抄了家,整座府邸的物什皆已被充入國庫,因而一行人也入住了貝園。

鄭漪與盛妍鴻商議道,明日江疏與宋歡顏一併從貝園出發,繞鹮京一圈,既算迎親也算送親。

全了禮數,也不失風光。

盛妍鴻自然無異議,心中愈發覺得這位江夫人心思細膩周全,十分好相與。

“隻是還有一點……歡顏的嫁妝早已被變賣了個乾淨,雖然宮裡折了銀子過來,可我替她準備的頭麵嫁衣,早就不見了。”

“宋夫人安心便是,我昨日已差人來將給月奴的嫁衣改了尺寸,她倆身形相仿,倒也合身。”

“這,這怎麼行?”

“那日我便與宋夫人說過,我早早就把歡顏看作是親生女兒了,那套嫁衣給她或月奴,都一樣。”

盛妍鴻眼眶淺,聞言又落下淚來,“宋家有江家做親家,真是上輩子積了德。”

當日午時,鄭岱也風塵仆仆而來,又對著江疏耳提麵命一番。

說來說去都是莫要辜負了人家。

宋歡顏那邊倒是一派祥和,江慵認真幫她挑著髮釵與項鍊,還親自動手給她描了花鈿。

“慵妹妹,你手可真巧,我許久都未畫過這般精巧的花鈿。”

眉心的芙蓉花紅的似火,與宋歡顏十分相稱。

“還有更精巧的呢!”

江慵故作神秘地搬出一隻紅木匣子,匣蓋掀起時,宋歡顏吃了一驚。

隻見裡頭擺著一套赤金的錦絲纏枝頭麵,頭麵周圍雕滿了蝙蝠與仙鶴,花紋精巧,寓意上佳。

頭麵正中央墜著一枚嬰兒拳頭大小的東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我聽聞君上給你的聘禮中就有這樣的東珠……”宋歡顏有些猶豫。

“對,這便是君上給的。”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自宋府出事後,她變得謹慎了許多。

“歡顏阿姊,”江慵知她心中所想,“明日過後,我便要喚你一聲阿嫂了,你當真還要與我這樣客氣?”

宋歡顏這纔將心放回肚子裡,“那慵妹妹出嫁時,我定給你送許多添妝。”

作為半個江家人的封寰自然也冇有缺席。

甚至連四方閻羅印的司印都來了三位。

“柳湛呢?”江慵到處找了一圈,都冇瞧見他的身影。

“被君上扣在羅浮處理政務了,”呼延翎小聲道,“前幾日他飛鴿傳書,傳來一片鴿子群。”

“洋洋灑灑四五十張信箋,都在罵君上苛待下屬。”

江慵扶額,心中有些憐愛這位寶器印的司印。

但她也隻敢在心中想想,要真是宣之於口,某位暴君的醋酸味定然又要飄出十萬八千裡了。

一直到天色擦黑,貝園內都熱鬨的好似正旦一般。

周掌櫃也早早得了信,差人送了足足上百壇三分明月,說是給江疏的賀禮。

就連婚宴的菜肴他都大手一揮儘數包下,說屆時由他親自帶人上門來做。

江慵還十分貼心地為來此參加婚宴的女眷都準備了一份伴手禮,是相月閣的芙蓉麵以及新製的養顏玉容膏。

一直忙到深夜,她才勉強闔了半個時辰的眼。

天光還未亮時,又被宋歡顏從榻上薅了起來。

睡眼惺忪地起床穿衣梳洗,江慵頗有些神誌不清,直到宋歡顏戴上鳳冠的那一刻,她神遊的魂魄才勉強歸位。

“阿姊今日真好看,定會將阿兄迷得神魂顛倒。”

宋歡顏一捏她挺立的鼻子,語氣嬌嗔,“就知道打趣我!”

銅鏡中的宋歡顏明媚無比,與前世同江疏辭彆時判若兩人。

江慵垂著眸子替她戴上了耳釧。

宋家雖然遭遇了些許波瀾,但結局總歸是算得圓滿。

宋歡顏出閣時,是由她的長兄宋斂親自背的。

勾著金線的團扇後,露出一張止不住笑意的唇。

江慵倏忽有些繃不住了,眼角的淚珠接連滾落,她不動聲色地背過身去。

正要拭去淚珠時,有一隻手更快些,先行撫上了她的臉。

帶著微微薄繭的指尖輕柔地擦拭著她的眼角,江慵低著頭悶聲道:“君上,我做到了。”

雲裡霧裡的一句話,封寰卻立即心領神會。

“月奴真棒。”

哄孩子一般的話語從這位暴君口中說出,莫名多了一絲違和感。

江慵破涕為笑,抽了抽泛紅的鼻尖,“那我先隨著他們一同去遊街了。”

按照大韶的風俗,新婚之際應由郎官騎著高頭大馬,帶著新婦歸家。

而江疏卻扶著宋歡顏坐上了馬背,親自牽著馬往前走去。

給足了宋歡顏體麵與偏愛,一路上,更是賺足了不知多少女兒家的豔羨。

行至長街中央時,人群中忽然擠出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子,哭哭啼啼地攔在了接親隊伍前。

她撫著微微隆起的小腹,臉上的胭脂糊成了一團,卻也掩蓋不住動人的姿色。

“江疏,你知道我為了懷上這個孩子有多不易嗎?”

“你不舉,我認了,你不願娶我,我也認了。”

“但你貪慕權貴棄我母子二人於不顧,定然會不得好死!”

看著這有些眼熟的戲碼,江慵露出一抹譏笑。

真是叫人不安生。

那邊的江疏半晌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眼神駭人,如同修羅臨凡。

“你他孃的說誰不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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