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棠寧蕭厭 作品

第2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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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宋氏出了個皇家兒媳,宋氏族長及族老們紛紛想著法子從祖地遷來長留村,或是鄰近的村子。

早在去年李懷池就幫秋生安排好了下場聯保的宋氏族人,所以秋生回鄉的幾個月,從未與宋氏一族往來過多。

李懷池清楚其中要害,隨著大哥與大嫂的身份變動,宋氏一族即便打上秋生的主意,也需考慮老李家的背景。

此次秋生回鄉,便與其姐秋靈在書信中商議,將他們三房從族譜中分支,劃清與宋家人的界線。

秋靈很清楚上麵兩房伯父的秉性,秋生日後將入仕途,倘若被另兩房伯父纏上,難免會讓其弟前程有所束縛。

秋生今日祭祖一切順利,從山上下來之後便緊著前往族長家中商議分支之事,不想,上麵兩房伯父還是纏了上來。

終日吃酒顛樂的宋大伯私下收了縣城大戶盧家的銀錢,做主將秋生與盧家十五歲的嫡女訂下親事,還代替秋生簽下了訂婚文書。

為保此事能成,宋大伯還遊說二房為伍,承諾事成後少不了二房的好處,纔有了兩房兄弟聯手,強迫秋生應下這門婚事。

此事當下襬到了宋氏族長麵前,按理說,但凡宋氏族長頭腦清醒,就不該與宋家兩房昏頭的男人為伍。

奈何,宋氏族長聽進了兩房男人的話,之秋雖是宋氏後生,到底自小養在李氏門裡,與宋氏一族的生份青天可鑒。

如若這門婚事能成,實惠的可不止宋家兩房,包括整個宋氏一族都會跟著沾光。

有了這門婚事的牽扯,宋氏一族便有了縣城大戶的倚仗,日後還怕在知縣無法立足腳跟。

宋氏族長及族老們聽信了兩個男人的讒言,想他們日日看著李氏一族如何風光體麵,心底早已不是滋味,如今他們宋氏終於出了一門秀才後生,靠著李氏太師的拉扯,還怕秋生日後仕途有礙。

到底秋生這孩子與宋氏並不親近,便連嫁入皇家的其姐,也從未與族中有過往來,宋氏一族光擔了個出了皇家兒媳的名頭,卻未能沾上半點光彩,哪會冇有點小心思。

這門婚事成了,秋生還不得念著整個宋氏,好比當下的李太師,其在京中風光仍舊不忘提攜幫扶老家的李氏一族,不然李氏如何得以當下的光彩。

任由宋氏族長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勸說,秋生依舊緊咬著牙關不鬆口,心底的怒火早已竄上三尺多高。

當年爹孃遭難他雖小冇有記憶,但這許多年來,若冇有叔叔嬸嬸的撫育栽培之恩,他與姐姐如何能有今日。

大伯與二伯的腆不知恥簡直讓人作嘔,再有宋氏族長當下的作為,同樣讓他看清人世間的貪婪與無知,那婚書非他所簽,如何能作數。

他們為虎作倀,意圖逼迫他低頭承認,簡直是不知所謂。

“生哥兒,你如今即已有了功名,需得念著族中的好來,你們姐弟二人如今僅剩上頭兩房叔伯,自古婚事尊從父母之命,以往你叔伯再有不是,到底得念著血脈親情不是。”

“你總不能有了功名,便做那薄情寡義之輩,這於你日後的路子多有阻礙,盧家這門婚事——。”

沉默許久的秋生聽聞到此,終於忍不住嗤笑出聲,截去宋族長的話。

“族長!”秋生拱手作揖,禮數週到免得落人口舌,“這話,晚輩便當是族長今日高興,多吃了兩盞酒,說的醉酒之話。”

宋族長被駁得一窒,尷尬得鬍子揪揪,在秋生來之前,他的確與宋家兩個男人吃著酒,酒菜飯桌還擺在一旁呢。

宋大伯眼瞅這小崽子油鹽不進,藉著酒勁嚷道,“我說你這孩子,莫要以為跟了李家幾年,就不把我們這些尊長放在眼裡,簡直是放肆——。”

“尊長?!”宋秋生悠悠轉身,再次截去宋大伯的話頭,目光同時掃了眼宋二伯。

畢竟十多年不曾往來的侄子,通身的氣質豈還是他們曾經看不起的毛頭小子。

“何為尊長?”秋生語氣嘲諷。

宋大伯氣得抬起哆嗦的手,怒指秋生,“你……你簡直是狂妄自大,豈有此理……。”

“嗬,我們三房不說早已與你們大房二房無了關係,便在我爺奶死後更無關係,此次我以三房的名義,請求族長將我們三房獨立分支,又與你們大房二房有何關係?”

“長輩?宋族長怕是不知。”秋生說著,饒有意味的看著宋族長。

“當年我長姐八歲,帶著不足三歲的我,若不是得了李氏叔嬸的援手,怕已是餓死在哪條鄉間野路,那個時候我的那些尊長又在何處?宋氏長輩又在何處?”

秋生這番話,直接得讓宋族長麵紅耳赤,半個反駁的字都說不出來。

“我宋秋生的爹孃早已離逝,如今在我眼裡的尊長,隻有我李氏的阿爹與阿孃,是他們悉心照料我們姐弟長大成人,更是他們為我聘請名師授以課業,宋族長莫不是以為,我宋秋生年歲輕些,便不懂你們在這裡頭的計量。”

“莫說是我不允,我長姐不允,我阿爹阿孃更不會允,若是宋氏一族容不下我們姐弟,我宋秋生願賠付終身前程,被宋氏除族,但也絕不會承認那隻會巴著我們姐弟身上飲血啖肉的所謂尊長。”

秋生的每一個字說得鏗鏘有力,砸得宋族長羞愧得漲紅了臉。

宋大伯氣得吭滋吭滋,宋二伯既生氣又理虧,典型有賊心冇賊膽。

“爹!”

在地裡乾活的宋大寶聽說他爹跟著成日被酒昏頭的大伯胡鬨,嚇得趕緊從莊稼地裡趕回來。

“爹,你在這做甚。”

“大,大寶。”宋二伯見兒子前來,神色不禁慌亂。

宋大寶上前,一把將父親從大伯身旁拉開,回頭尷尬的衝秋生點了點頭。

“三弟,此事實在是抱歉,我爹他並無意摻和其中,還望三弟莫怪。”

宋二伯見兒子都這麼說了,不好再說什麼。

秋生揚唇淡淡一笑,“既然堂兄都這般說了,還請堂兄好生帶二伯離去,此事我已讓手裡人前去縣衙報官,想必一會官差該來了。”

“報……報官?”宋族長大驚失色,“生哥兒呀,此事怎可鬨到報官的地步?”

宋大伯也說,“好你個兔崽子,你竟敢報官來抓你大伯?”

“哼,大伯?今日之後,我三房便與大房二房再無關係。”說罷,秋生冷笑的看向宋族長,“若是宋族長想,我當然也與宋氏再無關係。”

宋族長聽聞此言,再無先前的令色,忙道,“萬萬不可啊,生哥兒此事好說,你不願成這門婚咱就不成,怎好真的出族。”

“出族?”大寶聞言,麵色隨之驚駭。

說到底,宋氏好不容易出了秋生一名秀才,該是他們宋氏揚眉吐氣的時候。

且事情是大伯起的頭,出族該是大伯纔對,怎好讓秋生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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