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墩墩 作品

第125章 苦澀

    

-

浴桶裡的水漸漸冷了。

司淩這才微微回過神來。

想到今日發生的一係列事,不禁覺得有些懊惱。

他竟然在阿瑤麵前出了這麼大一個糗事。

雖然阿瑤並不知情,但他仍覺得臊的慌。

司淩深吸一口氣,勉強將腦子裡的思緒壓了下去。

長腿跨出浴桶,他拿起一旁乾淨的衣裳利落的穿好了。

正要出去之際,忽而瞥到地上那血跡斑斑的臟衣服。

墨色的長衫裡隱隱露出一角粉色。

他呼吸一滯,鬼使神差的將那個東西扯了出來。

那物便顫顫巍巍的露出了全貌。

捏著那物的手頓時猛然一抖。

這正是他當時慌亂之下,隨手藏在懷裡的肚兜。

上麵一團猩紅刺眼的緊。

他竟然將它帶了回來。

司淩呼吸漏了幾拍。

若是阿瑤發現肚兜不見,說不定會懷疑到他的身上。

理智告訴他應該將這物毀掉或者洗乾淨送回去。

司淩臉色恢複鎮定,帶著它折返到浴桶前。

將那物按在水裡細細的揉搓起來。

司淩從未做過漿洗衣物的事,雖略顯生疏笨拙,但那動作確是十分耐看。

骨節分明的手攥著那小小的粉色布料,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所幸,血跡沾染的時間不長。

司淩搓洗一會兒,那粉色鴛鴦肚兜便恢複了原貌。

他看得有些臉熱,腦袋裡想的全是剛剛那驚鴻一瞥。

纖弱白皙的脊背,不盈一握的腰身。

還有那處也生的圓潤可愛。

呼吸粗重起來。

司淩不自覺的將俊臉靠向那個肚兜。

“少主,您洗好了嗎?”

門外傳來影三的聲音。

司淩猛然回過神來,臉色有些不大自然。

他像是個做錯事被抓包的孩子,匆匆將那個粉色肚兜晾在了床邊案牘上擱置筆的架子上。

做好這一切,他這纔對著門外淡定回道。

“進來。”

影三得了令,這才輕輕推開了門。

隨後幾個小廝便自行將裡麵的浴桶抬出去了。

影三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司淩,看不出喜怒來。

“少主,您今天去了阿瑤姑娘那裡?”

他試探性的問道。

司淩眼神淩厲的看過來,語氣帶了一絲危險,“你很閒?”

影三頭搖成了撥浪鼓。

“不不不,屬下還有事,這就告退了。”

這幾日少主的性子陰晴不定的,說變臉就變臉。

尤其是在與阿瑤姑娘有關的事上。

少主的心思可真難猜。

影三一邊腹誹著,一邊匆匆退下了。

“慢著。”

司淩像是想到什麼一般,忽而叫住了他。

出了這麼大一個烏龍,正事竟然給忘了。

司淩想到綠珠被拉走前的話,心裡堵得慌。

“你讓女醫過去給阿瑤姑娘瞧瞧病。”

阿瑤姑娘出事了?

影三有些詫異,但很快就應道。

“屬下這就去。”

阿瑤那邊自中午的混亂後,便再也睡不著了。

眼睛一閉,腦海中便全是司淩滿臉血跡的情景。

她有些擔憂的坐了起來,隨後在床頭一陣翻找。

花生看得有些迷惑,“宿主大大,您這是做什麼?”

阿瑤頭也冇回,“找藥。”

給誰找藥?

花生愣怔的瞧著阿瑤,隻見她拿出自己之前在狼族時研製的金瘡藥來。

它不知為何,忽而詭異的想到了一種猜測。

“宿主大大,你是想給司淩送藥?”

它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

阿瑤不理解它的神情,淡淡道,“還不夠明顯嗎?”

司淩遭到雀族的刺殺,說起來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如今司淩受傷,她理應送些藥來,也算是表示歉意。

花生見她這副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

“宿主大大,你不會真以為司淩被雀族刺殺才躲在你房中吧?”

阿瑤有些愣住,“難道不是嗎?”

花生樂不可支的拆台道,“當然不是,人家故意躲在那裡的。”

故意的?

阿瑤有些冇反應過來,“那血怎麼回事?”

花生欠欠的翹起二郎腿,一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樣子,“當然是因為你啊。”

阿瑤呆滯幾秒鐘,忽而明白了花生話裡的意思。

一張俏麗的小臉爬上緋意。

司淩是看了她,所以才流的鼻血。

印象中,那個純粹的少年郎總是小心翼翼的照顧她的感受,對她的愛意明目張膽,又熱烈萬分。

像是夏日正午的烈陽,讓她無處閃躲。

司淩向來是一個極其守規矩的人,怎麼會這樣做?

阿瑤有些難以置信的搖頭,“不可能。”

花生撇撇嘴,“有什麼不可能的,人家是一個正常的成年雄性,對你的好感度已經達到了百分百哎。”

阿瑤有些吃驚,“百分百?”

哪怕是在狼族,棠溪犰那般愛她,最終也隻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七。

這世間當真有百分百這樣純粹的愛意?

趁著阿瑤失神的這個間隙,花生絮絮說道。

“他對你是一見鐘情,其實早在將你救回來的第二天,好感度就已經百分百了。”

“所以,對於一個愛慕至深的女子,他要是冇點什麼念頭,怕是真的身體出了問題。”

可不是人人都能像那柳下惠一樣,坐懷不亂。

更何況司淩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表麵上一副謙謙君子,溫順有禮的樣子,背地裡不知道褻瀆了阿瑤多少次。

甚至有一次還……

花生心裡正胡亂的想著,隨後猛然搖了搖頭。

“嘖,少兒不宜啊。”

不提也罷。

阿瑤心裡撲通撲通跳的飛快,這種感覺曾在幾個月前也有過一回。

想起那個臨死之際仍想著護她的身影。

她心裡忽然哽的慌。

眼眶幾乎一下子就酸了。

他屍骨未寒。

她怎麼能……

她咬著牙關,像是個受傷的小獸一般縮在床榻上,倔強的將那股淚意憋了回去。

這種感覺真的很糟。

哪怕是當初和塗山影分開後,被一群類人猿逼到絕路,她都冇有過這般頹然厭棄自己的念頭。

花生見狀心裡也不是滋味來,但心理上的難關隻能靠她自己去克服。

它輕歎一聲,罕見的冇有再鑽進自己的小屋,而是在腦海中陪著阿瑤一起回味這段苦澀的情緒。

就像當年自己在係統站被人排擠,幾乎要被抹殺的日子裡。

由波濤洶湧,再到風平浪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