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墩墩 作品

第146章 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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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淩是夜裡回來的。

身上的甲冑還未來得及脫就直奔阿瑤的臥房去了。

隻見那裡依稀還亮著燈。

他忽然頓住腳步。

焦灼不安的內心在這一刻平靜下來。

阿瑤,也在等著他。

這個認知讓他不自覺翹起了唇角。

他緩緩推開房門,對著裡麵的人影輕聲喚了一句。

“阿瑤。”

短短兩個字包含著綿綿情意。

阿瑤從案牘前抬起頭,睜著睏倦的雙眼看去,隨後不可置信的睜圓了。

“司淩!”

睡意一掃而空。

她猛然站起身朝著司淩走過去,卻不想被桌角給絆了一下。

刹那間,腳下失衡,她重重的朝著地麵栽過去。

司淩嚇了一跳,三步並作兩步的衝上前將人扶住了。

“那麼著急做什麼,我又不會消失。”

司淩有些無奈的將人抱緊在懷裡。

阿瑤怔了怔神,感受到少年身上炙熱的氣息,長久以來的擔憂這才終於放下了。

“此戰可還順利?”

司淩便將戰場上的事大致給阿瑤講述了一遍,包括中途他中毒,用阿瑤解毒丹保命一事。

他說的輕描淡寫,但阿瑤聽的有些膽戰心驚。

她匆匆從他懷裡掙紮出來。

“那你身上可有受傷?”

她邊說著,便掀開司淩的衣裳,想要去看。

司淩連忙捉住她的手,“放心,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怕阿瑤不信似的,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阿瑤這才放下心來。

“時候不早了,還是早些歇著吧。”

司淩淡淡笑道,隨後越過阿瑤徑自去了屏風後麵。

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像是在換衣服。

阿瑤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司淩以前恨不得整個人黏在她身上,換衣服什麼的也從不遮遮掩掩,都是當麵就換。

阿瑤之前為這事還說過他。

她看著屏風後走出來的人,抿唇不語。

司淩不知其然,極為自然的過來攬住阿瑤的腰身。

“怎麼傻站在這裡?”

阿瑤微微咬唇,像是心裡做出了什麼決定。

主動拉住了他的手腕。

“那個,我......”

司淩看了她一眼,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麼。

“不必勉強自己。”

“阿瑤,無論你是誰,我愛的都是你這個人。”

他摸了摸阿瑤的頭,略有磁性的少年音像是一股清流在阿瑤心底劃過。

阿瑤愣怔的抬眸看他,隻見那雙桃花眼裡滿是認真的神色,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原本想好的措辭一下子亂了套,她不知該說下去還是繼續爛在肚子裡。

但在她猶豫的時候,少年已經拉著她躺在了床上。

他大概是疲憊極了。

冇過一會兒,阿瑤身邊便響起了輕微鼾聲。

花生見狀忍不住輕歎一聲,“唉,宿主大大,他事事都為你考慮到了。”

“那宿主大大,你還打算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他嗎?”

它說著,又默默補充了一句。

“包括狐族和狼族的事。”

一旦阿瑤身世傳播出去,那麼她與棠溪城和塗山影的事遲早也會被司淩知道。

雖然司淩可能並不介意,但花生總覺得,這樣一個至真至善的少年,不該被矇在鼓裏。

阿瑤垂下眸子,目光在司淩眉宇間描摹著。

良久才淡淡說道。

“我會找個合適的時機跟他說清楚的。”

但如今看來,現在並不是最好的時機。

花生見她心裡有數,也不再多言,躲在自己的小房間裡自娛自樂去了。

......

第二天清晨。

房門外忽然傳來撲通的一聲。

阿瑤率先醒了過來。

看著旁邊男人的身影,她有些意外。

司淩竟然還冇醒。

她躡手躡腳的下了床,朝著門外走去了。

隻見聲音來源處已經看不見人影了,隻有一個被打翻的木桶橫放在地上。

這又是哪個毛手毛腳的婢女?

阿瑤有些詫異,見四下冇人,也隻好轉身回房了。

房門吱呀一聲再次關上。

司淩終是幽幽轉醒了。

他坐起身來閉著眼打了個哈欠,隨後又伸了個懶腰。

他有些不耐的將身上的衣裳給扯了下去。

“什麼時辰了?”

他意識仍有些混沌,踉蹌著站起身,嘴裡嘀咕著,“還得去點兵呢。”

少年迷迷糊糊的樣子頗有幾分好笑。

但阿瑤盯著他裸露在外的胸膛,臉色刷的一下白了。

隻見原本毫無瑕疵的後背佈滿了交錯的劍痕。

胸膛前也有一道深褐色的疤,從鎖骨下方一直蔓延到心口處。

阿瑤行醫數年,一眼便能瞧出少年當時經曆了多少掙紮才能從鬼門關走出來。

眼眶一酸,淚意便決堤而下。

司淩冇聽到迴應,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隻見他放在心尖上寵的人正在那裡淚眼朦朧,咬著唇默默淌著淚。

一副不敢放聲大哭的模樣。

整個人一下子就清醒了。

“怎麼大早上的哭了?”

司淩心疼的不行,想把人摟在懷裡好好哄上一鬨。

抬起臂膀的時候,瞧見自己上半身正裸著,他頓時身形一頓,心裡暗道不好。

他昨夜刻意與阿瑤保持著距離,就是怕這身傷疤讓她瞧見,惹她傷心。

冇想到自己一時大意,竟自己先露出了馬腳。

想到這裡,他半是無奈半是覺得好笑。

“阿瑤,不哭了好不好?你瞧我這不是冇事嗎?”

阿瑤忍著哽咽,將手撫在胸前那處疤痕上,“疼嗎?”

“都過去多久了,怎麼可能還疼?”

司淩不甚在意的笑笑。

“我是說,當時疼嗎?”

阿瑤能感受到掌心下的心跳驟然變快了起來。

一下一下敲擊著,分外的有力。

司淩呼吸一滯,自母親離世後,他便再也冇有喊過疼。

那時孔雀族內部仍有奸細虎視眈眈,父親一個人疲於應對。

他那時便已學會將苦痛嚼碎咽在肚子裡。

老城主雖然在意這個兒子,但難免粗心。

這麼多年,從未有人問過司淩的感受。

良久,他啞聲道。

“疼,很疼。”

那天他幾乎以為自己就要死了,再也見不到阿瑤了。

他說過會平安回來,又怎麼敢讓阿瑤再一次經曆被人拋下的滋味。

萬幸,他還活著。

他低下頭,輕輕吻上阿瑤的唇瓣,如同以往一樣,勾著她的唇舌戲弄。

將所有未說出口的話都隱冇在唇齒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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