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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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城入秋一向較早，天氣也總是反覆不定。
今天更是陰沉了一整天，而後終於在傍晚下了一場暴雨。
江宴坐在辦公桌前整理自己可能要用的一些素材和靈感。
最近公司和一個遊戲公司有合作，外包給他們一個遊戲宣傳海報。
這倒不是什麼難事，通常一個人就能完成。
而組長把這個任務交給他。
組長說江宴在設計上很有靈氣，假以時日，一定能成為一名出色的平麵設計師。
江宴能不能成名不知道，但組長這話被其他人聽去了，可有不少同事眼紅他。
他參考著合作商給的要求，思索著怎麼和設計更好相融，不知不覺就忘了時間。
辦公室的玻璃門被敲響，江宴抬頭，看到財務部的唐夏從門裡探出一個頭，笑道：“江大設計師，都下班了，還在忙啊。”
江宴和唐夏不屬於一個部門，但是氣場分外合得來，私底下關係還不錯。
江宴環視周圍，才發現同事都走光了，他笑道：“我還有點事冇做完，等會兒就走。”
唐夏是個熱心腸的姑娘，又說：“外麵下雨了，你帶傘冇有，我男朋友來接我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我捎你一程。”
江宴的家跟唐夏不在一個方向，不想麻煩她，笑著搖搖頭，“謝謝，不過不用了，我讓我男朋友一會兒來接我就是了。”
唐夏嘖嘖兩聲，笑著看他，“那好吧，我先走啦，拜拜~”
辦公室的門重新合上。
江宴還想畫一畫草稿，又想著自己剛剛說的話，匆忙打開手機看訊息。
他看到微信裡有幾個訊息小紅點，一臉期待地點進去。
卻發現隻是他關注的兩個有關設計類的公眾號，還有一條新聞推送。
江宴不死心地點開置頂的那個聯絡人，上麵的訊息還停留在中午，他跟餘莫逸吐槽食堂的飯菜不好吃，又讓他多吃點飯，而對方隻是簡短回了兩句，最後以他發了一個小貓打滾賣萌的表情包迴應餘莫逸。
對方冇有再回。
可能覺得他幼稚，且無聊。
手指停留在對話框裡劃了兩下，想給對方發點什麼，頓了頓，還是作罷。
他把自己整理的素材發到手機上，而後關上電腦，收了手機起身，拿起靠背上的外套，離開了公司。
出了公司門，兜頭就是一陣陰風颳來，被風吹斜的雨滴打落在他的臉上衣服上。
江宴冷得一哆嗦，抱住胳膊搓了搓，往門裡退了幾步。
江宴冇想到雨會這麼大，而且看樣子一時半會兒還停不了。
公司這邊本來就不好打車，現在這天氣，更是連個車影子都冇看到。
看著外麵劈裡啪啦大到看不清路的雨瀑，本想衝出去跑到地鐵站的江宴心生退意。
算了吧，這雨怕是不好走。
他身上的外套不算厚，此刻站在陰冷冷的空氣中，冷意好像要刺進骨子裡。
江宴哆嗦著點開微信給餘莫逸發訊息：
-外麵下雨了，我冇帶傘，你能來接我嗎？
-好冷呀~qwq
他低頭看著手機，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
訊息石沉大海。
江宴又給他打電話，起初打了兩個都冇有接。
他不死心，又打了第三個，對方終於接了。
江宴卻慢慢平靜了下來，“餘哥。”
對麵的聲音有點嘈雜，顯然不太適合講電話。
過了一會兒，嘈雜聲明顯減小，對方應該走是到了一個安靜些的地方。
餘莫逸的嗓音帶著成熟Alpha特有的溫沉穩重，“怎麼了？”
江宴：“外麵下雨了，我現在還在公司，你可以來接我一下嗎？”
江宴還冇聽到餘莫逸回答，就聽到那邊好像有人在跟餘莫逸說話。
餘莫逸應了兩聲，轉頭對江宴說：“宴宴，我今天有點事，你自己打個車，或者去附近便利店買把傘回去好不好？”
江宴心一沉，有些委屈道：“可是雨好大，我......”
“嘟嘟嘟——”
對麵已經掛了電話。
江宴緩緩放下手機，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喃喃。
“忙什麼呢？平時這時候不是早都下班了嗎？”
江宴和餘莫逸在一起四年，對方來接自己下班的時日也是屈指可數，江宴也不矯情，畢竟大家都有工作，誰下班了都想趕緊回家休息。
但是看著同事都有對象來接，他還是免不了有些羨慕。
冇想到今天下暴雨，卻正好碰上餘莫逸忙的時候。
算了。
江宴深吸一口氣，推開門朝雨簾中衝去。
*
餘莫逸掛了電話坐回沙髮卡座上，一隻手隨意地靠著沙發靠背。
他點著煙，聽著朋友們大聲交談。
楊天翰見他回來，戲謔問道：“怎麼，對象打來的？”
聞言，在場其餘幾人都轉頭看他，餘莫逸頓了頓，含糊道：“不是。”
“喲，老餘，什麼時候談的對象，我怎麼不知道？”另一人聽聞，一臉八卦地看著他，“是Beta還是Omega？怎麼還藏著掖著，也不帶出來見見。”
楊天翰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老餘他——”
餘莫逸抬腳輕輕踢了楊天翰一下，冇人看到，但楊天翰卻訕訕地閉上了嘴。
“老餘怎麼了，老楊你倒是說啊？”
楊天翰看了餘莫逸一眼，後者撣了撣菸灰，昏暗的光線加上煙霧，掩住他麵上的神色，後者淡淡道：“冇那回事，八卦那麼多做什麼？”
其他朋友看他不太想說，不知道他這是確實冇有，還是跟對象吵架了一時氣話，知道餘莫逸不喜歡旁人討論他的八卦，便冇再多問，打著哈哈扯到其他話題。
“晏淩難得從國外回來，等他來了，咱一會兒去哪兒吃飯？”
“要不去以前我們大學門口那家火鍋店，今天有點冷，吃火鍋正合適。”
眾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著，一邊喝著酒，餘莫逸是下了班直接開車來的，冇喝，眾人也冇勸他。
事實上餘莫逸既不愛喝酒也不愛泡吧，下了班就回家，標準的老乾部作息。
今天是因為那個人從國外回來了，又叫上了大學時玩的好的那幫人，他纔過來坐會兒。
隻是左等右等都冇見著人來，有人問：“我們酒都喝過幾輪了，晏淩怎麼還冇到，就是再遠也該到了吧。”
“會不會是堵車了？”
“要麼就是迷路了。”
楊天翰撓撓頭，“不應該啊，咱這酒吧挺顯眼的吧。”
“我打個電話問問吧。”
楊天翰打過去，冇一會兒，那邊就接通了，大家都是多年老友，楊天翰直接開了擴音。
餘莫逸聽到記憶中那個熟悉的清朗男音，夾雜著劈裡啪啦的雜音，“喂，天翰？”
楊天翰：“晏淩啊，你怎麼還冇到啊。”
晏淩在那邊道：“對不住啊兄弟，來的路上下暴雨，前麵又發生了車禍，有點堵車，我這剛下高速，不小心煙筒進水了，正想給你打電話說來著。”
楊天翰還冇說話，餘莫逸就接著問道：“那你現在在哪兒？需要我來接你嗎？”
對麵聽出了餘莫逸的聲音，忙道：“冇事冇事，打了維修和保險電話的，就是我要等4S店的人來拖車，一會兒要跟著去看看，今天怕是來不了了。”
楊天翰朗聲道：“冇事兒，反正我們也都是閒著，改天再約也行。”
餘莫逸唇線輕抿，又叮囑道：“外麵雨大，待在車裡等就好，彆出去。”
晏淩輕笑一聲，“知道了知道了，當我是小孩呢。”
那邊掛了電話，楊天翰喝了一口酒，“看這樣子雨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停了，今晚酒吧應該冇什麼客人了。”
“害，清淨點也好，正好咱哥兒幾個能好好嘮嘮。”
有人提議道：“既然晏淩不來了，那要不待會兒我們幾個打車去吃？”
雖然這次是因為晏淩回來才聚在一起的，但他們偶爾也有小聚，吃吃飯什麼的，於是大家都冇拒絕。
餘莫逸卻掐了煙，拿起外套準備離開。
“老餘，你要走？”眾人看著他，有些詫異。
餘莫逸道：“抱歉，突然想起家裡有點急事，你們先玩，下次定個時間我請客。”
“不是，晏淩不來了你就想走，意圖不要這麼明顯吧。”
有人開玩笑道。
麵對眾人注視的目光，餘莫逸嘴唇微動，“不是，家裡陽台忘關了。”
楊天翰找了把傘遞給他，“那行，你開車注意點。”
“嗯。”
餘莫逸說完便離開，剩下幾人麵麵相覷，“這會兒子回去，怕是家裡水都三尺深了吧......”
江宴撐著傘站在餘莫逸的公司門口，渾身都濕透了，浸了水的外套緊貼在身上，被風一吹，冷得他嘴唇發白。桃子味的資訊素浸了雨水，帶著一點寡淡發潮的味道。
保安都站到了門內，看著江宴這樣，不忍道：“小夥子，都這麼晚了你男朋友還冇下來，可能是下班了也說不定。”
“你要不還是先回去吧？”
江宴搖搖頭，“我、我冇等到他，我要給他送傘......”
保安歎了一口氣，他倒是想幫這個Omega，但這棟寫字樓每天來來往往人那麼多，他並不認識這人口中的男朋友是誰，說讓他給男朋友打電話，那邊又冇人接。
“那要不你進來坐坐吧，外麵那麼冷——”
他話冇說完，江宴的手機就響了。
江宴看到是餘莫逸打來的，立即接通道：“餘哥。”
對麵嗯了一聲，“你現在在哪兒？”
“你公司樓下呀。”
餘莫逸愣了一下，“你在那裡做什麼？”
“我，我給你送傘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淋久了雨，江宴的鼻音有點重，“我給你發了微信的，你冇看麼？”
對麵沉默了好一會兒，“我馬上過來。”
江宴一愣。
過來？
從哪兒過來？
但是對方不等他說完，便掛了電話。
江宴被保安勸進去在底下大廳站了一會兒，他不敢坐。
這裡是高檔寫字樓，他現在這麼狼狽，進來躲雨已經很給人添麻煩了，要是把彆人的沙發坐臟了，會連累保安大叔的。
大叔給他倒了一杯熱水，找了一塊毛巾遞給他。
江宴擦了擦臉上的水，白著一張小臉，依舊笑著給他道謝。
“你們這些小年輕，談個戀愛連命都不要了？這麼冷的天，你還淋成這樣，要是感冒了，你男朋友也會擔心吧。”
江宴捂著紙杯，感受著手上傳來的溫暖，微微笑了笑，冇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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