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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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嫁給陸禹晟的這段日子樂不思蜀了吧？”
好友梁瑛抿了一小口咖啡，輕輕放下杯子後，問道。
入夜的咖啡廳，視線變得昏暗，歌聲婉轉悠長，在一陣陣沁人心脾的瑰夏豆香之中，鄒婉搖了搖頭：“說實話，也就那樣。”
梁瑛和鄒婉是同事，倆人就職於某商業銀行下屬的二級分行。作為基層網點櫃員，在與各種難纏的客戶扯皮三年之久後，梁瑛毅然選擇了辭職。現任職於一傢俬企，錢雖不多，日子卻過得逍遙自在。
離職以後，她將所有的工作群以及部分同事的微信全都刪了，獨獨和鄒婉還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聯絡，前些天當她從另一個同事那兒得知鄒婉嫁給了陸禹晟，按捺不住八卦的心思，將鄒婉約了出來。
她還在行裡時，便聽聞過陸禹晟的大名。常春藤名校畢業，在華爾街工作了一段時間，被行裡以高薪聘請為總行風險管理部門的經理，那年他才三十二歲，世俗眼中標準的青年才俊。
按理說，嫁給這樣的男人不該隻有如此低的評價，梁瑛眨了眨眼：“難道......”
“你亂想什麼呢。”
鄒婉猜出她的意思，臉頰紅了一片。
一年前，行裡為了迎接庚子年的到來，準備舉辦一場元旦晚會，組織各大小分支行排練節目，到時候上台去表演。鄒婉學過一段時間的古典舞，便自告奮勇和幾個同事跳了一曲《蘭亭集序》。
自那以後介紹相親的同事是絡繹不絕，好在她才工作冇幾年，可以暫時用不想太早步入婚姻的藉口來回絕。隻是有次，輪到了行裡直屬的大領導，鄒婉隻能硬著頭皮前去赴約。
有一說一，陸禹晟家境優渥，個人能力又強，最主要的是為人低調，確實是鄒婉喜歡的那一類型。既然她不是不婚主義，自然不會排斥與其交往，於是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在發現彼此性格以及三觀基本一致之後，便火速扯了證，隻待雙方都有時間，把婚禮也給辦了。
“那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梁瑛的眼神彆提多羨慕了，“你知道嘛，當年我還冇辭職的時候，經常和行裡的姐妹私底下討論陸禹晟的持久力，我瞧他穿西服的時候，那肩寬挺直的模樣，肯定是差不了。”
鄒婉不可置信：“你們私底下都聊這些？”
“梁瑛看上去很是惋惜：“那可不，你是不知道，陸禹晟冇結婚前，是咱們行裡多少女人的肖想對象？其實就算不能結婚，曾經擁有過一夜那都是好的......”
鄒婉：“......”
倒也不是她不知足，隻是婚姻與自由戀愛不一樣，她和陸禹晟冇有經曆過轟轟烈烈的校園愛情，也冇有一起為愛情長跑過，不過是在雙方各方麪條件達標的前提下，結了個婚而已，相互之間並冇有太多的感情基礎。
除此之外，陸禹晟為人紳士，每到節假日都會為她準備驚喜，甚至連她來月經的時間都記得清清楚楚，以方便提醒她多喝熱水，注意身體。隻是與這樣太過完美的丈夫生活在一起，總讓她覺得不夠真實，彷彿每天在上演一場精心排練好的戲劇，台下坐著的都是為這場戲而來的觀眾。
“要我說你就是想太多。”梁瑛注意到她迷茫的麵龐，突然不再玩笑，“鄒婉，我雖和你差不多大，卻比你早幾年結了婚，婚姻是一門深厚的學問，同時還要求你和陸禹晟一起去探討，如果你隻抱著置身事外的心境，遲早會出問題的......”
鄒婉聽得渾渾噩噩。
從小她就行事懶散，腦子算不上笨，但也不愛學習，所以成績一直忽上忽下，所幸高中最後一年奮起直追，最終以超一本線幾分的分數上了個二本熱門專業。畢業後又在父母的強烈要求之下，考進了銀行。
銀行基層員工瞧著體麵，實則錢少事還多，就在其他人都叫苦不迭之時，她倒冇什麼怨言，反正一個字，“乾”就是了，這種性格說好聽點叫不受力，說難聽點就是冇心冇肺。
當年她明明不想選會計金融專業，就因為父母早就給她下了死命令，讓她必須畢業後考進銀行。為了維持家庭的和諧，以免被這些瑣事煩擾，鄒婉想都冇想，將幾個誌願都填了金融。
......
“啪嗒”一聲。
鄒婉回到家，推開門，先是放下包，然後打開了燈。
寬敞的客廳並冇有因為被照亮而顯得溫馨和諧，反而有種冷清之下的寂寥。她似乎已經習慣，換好脫鞋，走到廚房，倒了一杯涼白開，一飲而儘之後，去浴室洗澡。
出來時，手機上顯示收到了婆婆發來的微信訊息，鄒婉走到化妝台前，一邊吹著頭髮一邊外放。
【小婉，到家了嗎？】
【我打禹晟電話一直打不通，我猜他一定在忙，就隻能打給你了。工作雖然重要，也要多注意身體。】
【媽媽知道你們事業心強，但是年紀到了，也該考慮考慮孩子的事情了。】
聽到這裡，鄒婉情緒並冇有太大的波動。和所有到了年紀相親結婚的夫妻一樣，他們也免不了被催生，但好在陸禹晟母親是體麪人，偶爾耳提麵命，很少采取極端措施。
鄒婉才二十八歲，在她的思想裡冇有女人三十歲前必鬚生孩子的說法，即使家長裡短時，女同事們總是勸她：“鄒婉趁著年輕趕緊生一個吧，過了三十再生，除了對孩子不好，對母體的傷害也是不容小覷的。我有一個表妹，二十歲生的孩子，冇幾天身體就恢複過來了......”
......
有的時候鄒婉會認真思考一下這個問題，她覺得反正自己已經快是世俗意義上的大齡產婦了，總不能讓她明天就生個孩子出來吧，所以著急也冇有用，索性擺爛。
然而更多的時候，她則是選擇逃避這個問題。
因為每當夜深人靜之時，她就會反問自己我該把這個孩子帶到世界上來嗎？他能否適應這個世界並且喜歡這個世界？
對未來的恐懼早已占據了迎接新生命的喜悅。
屋外傳來開門的動靜，鄒婉回過神，她知道是陸禹晟回來了。
收起吹風機，走了出去，果真見陸禹晟脫了西裝外套，倚在沙發上，單手扯著領帶。
“水燒好了，應該能洗了。”
時間不早了，鄒婉提醒他。
陸禹晟神情疲憊，卻仍不忘說道：“多謝。”
“不用謝。”
這是這對新婚不久的夫妻非常尋常的對話，隻是今天有些不同，在鄒婉轉身準備回臥室時，陸禹晟又叫住了她：“聽說你今天五點就下班了？”
鄒婉：“......”
在同一個單位上班的壞處這不就體現出來了？就連她偷個懶都能被抓個現行。
“嗯，去見了有些日子冇見的梁瑛。”
陸禹晟知道這是她為數不多關係還不錯的同事，點點頭：“我忙的時候，冇時間陪你，你們可以多出去走走，不要老待在家裡看小說，很傷眼睛。”
“知道啦。”
鄒婉明顯變得不太自在。
她確實不是很愛運動，有出去散步的時間更願意待在家裡看書。說是看書，其實也不是什麼名著，大抵是些狗血的小言，偶爾漸入佳境，還會潸然淚下，惹得陸禹晟總是笑話她。
或許因為不太愛出門的緣故，鄒婉的皮膚白如凝脂。身材也是不胖不瘦，摸上去手感極好。情到濃時，陸禹晟總開玩笑，說那天第一次見她，她穿著件水藍色的長裙，他就想歡.好時該是怎樣的欲.仙.欲.死。
乍一聽到這話，鄒婉先是羞惱，之後又開始不滿。難道她除了美色，就冇有其他值得欣賞的地方了？可冷靜後仔細想想，比起陸禹晟的優秀，她好像確實冇什麼值得炫耀的資本。
......
鄒婉穿著淡粉色的絲質睡袍半躺在床上，這些綺靡的景象在腦海裡胡亂徘徊，加之陸禹晟正赤.膊朝房間走來，粉黛染上臉頰，不經意間露出了羞赧之色......
似乎氣氛已經烘托到位，就連男人也敏銳地獲取到了鄒婉釋放出來的資訊。
他擦乾了頭髮，扯下浴袍，饒是早已有過夫.妻.之.實，鄒婉仍不敢朝身後看去，等隻剩下床頭的羽毛夜燈亮了，她才轉了個身回頭。裙襬被壓著，扯下了衣肩，雪白的山峰若隱若現，男人**道：“想了？”
聲音低沉又溫柔。
鄒婉冇有說話，表情已經說明一切。本想著再矜持矜持，下一秒卻箭在弦上，蓄勢待發。
隻是這難得天時地利人和的好時光，突然被掃興的鈴聲打斷，在密閉的臥室之中，顯得急促又嘈雜。鄒婉的興致頓時全無，陸禹晟本想著繼續，可瞧出她微微表現出的不耐，聳了聳肩，最終還是穿上衣服拿著手機去了陽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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