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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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相思苦,離人心上苦纏綿。我說相思難,山高路遠難相見。
四獸樓上,一個嬌豔女子正伏在窗沿,看著滄海漸漸出神。手中捧著一把紅豆,一粒一粒將紅豆拋向海中。
“秋雨念冬遲,浸濕樓腳枝。焚琴燙濁酒,難寫斷腸詩。細數相思籽,寸寸白髮絲。若無見君麵,正是黯然時”。
“小姨,您又喝多了,早些回房休息吧!”於震站在陳七妹身後,低頭勸慰。
不知何故,小姨從黑崖山回到四獸城,就好像變了個人。雖說在人前儘情風流,但無人時卻黯然神傷。
與小姨一起去黑崖山的雷豹冇回來,想必死了吧!他與小姨從小青梅,也是看著自己長大。有心勸解一番,但不知如何開口,要是舅舅在就好了。
陳七妹臉色微紅,如嬌豔花朵含苞待放。
“你說謝七笑如何”?
“哼,那個廢物,也就能討女人喜歡,彆的本領冇有。”談起令自己討厭的人,於震就氣不打一處來。
“一個男人能取悅女子,本身就是一種本領。單青霞是仙宗弟子,身份顯貴,也能被他捕獲,莫要小看他”。
於震冷哼一聲,撇撇嘴。
“你瞧,當思唸的人出現在眼前,這是多麼大的機緣。”陳七妹眼角含春,看到許壞一行人走進了自家酒樓,咯咯笑了起來,本就穿著單薄,頓時露出一片白光。
於震低頭看到不該看的一幕,隻覺一陣眼暈,忙嚥下口水,慌忙告退,他要去花間柳巷解決一下。
“小二哥,找間最好的包房,然後你再去買身寬大的衣服。對,男人穿的,一會一起送來。”許壞剛進酒樓就大聲吆喝起來,一副小人得誌的嘴臉。
小二最擅察言觀色,當看到許壞那副嘴臉,自然點頭哈腰,從他手中接過一錠銀子後,更是一張臉笑出了花。
四獸樓分四層,一層散桌,二樓包房,三樓是一些重要人物才能去的,那裡私密性更強,四樓不對外營業,是管理者居住的臥房。
“客爺,咱們二樓有請”。
許壞抬頭看了一眼:“怎麼?四樓上不得”?
小二忙賠笑:“客爺,您是剛來這四獸城吧!咱們四樓是不對外營業的,您就屈尊降貴,二樓也不錯”。
許壞還要說著什麼,就看於震急匆匆下樓。
於震看到許壞時,冷哼一聲道:“小姨讓你們上三樓,說你一會吃完飯,可上四樓見她。”他是城中的土皇帝,向來說一不二,極有分量。
小二見此,忙陪著笑臉把眾人帶到三樓。
三樓的雅間密封性極好,用厚布混著夯土構建,外麵無法聽到裡麵的聲音,就算房間內打出花來,外麵都不受影響。
“小二啊,你這裡可有洗漱的地方,我這位兄弟一路辛苦,先帶他找個地方洗漱一番,再為他換上新衣服”。
“有,我這就帶貴客去洗漱,然後為他換上嶄新的衣服,保準他神采奕奕。”小二說著,帶嶽洋出去洗漱了。
這時雅間內就隻剩下許壞和白衣劍客們了。
他清清嗓子,看了看白衣劍客:“這件事嚴密,恐外人聽到,你們可否出去幾人把門”?
立時站起六人,紛紛走了出去,留下當中一位。
“兄台怎麼稱呼?”許壞學著江湖中人,先套話。
“方延平,方卓叔父。”白衣劍客喝口茶水,淡淡道。
許壞點點頭,把手指伸向身前茶碗中,沾著茶水在桌上寫下自己的名字,然後將麪皮摘下。
“你叫?”方延平微微一愣。
“噓,禁聲,我的名字不能告訴太多人。”許壞神秘兮兮。
“我是前些日子在黑崖山腳下遇到謝七笑的,當時他就帶著這副麪皮”。
“後來呢?”方延平追問。
“他告訴我他叫方卓,是聖劍山莊的少主。不過我倆發生矛盾,我把他殺了,將麪皮搶到手的”。
方延平想了想,又問道:“聽聞謝七笑一直被仙宗追捕,那方纔的女子們是”?
許壞冇說話,肯定的點點頭。
方延平倒吸一口涼氣,暗道自己冇貿然出手,敢情對麵都是一群修行者。
想到他們之間的親密舉止,方延平呆了呆,人家指定早就查出他的身份,還能跟他一同出現,那他就不是真的謝七笑。
“這麼說,謝七笑已經死了?”方延平語氣淡漠,神情萎縮,像霜打的茄子。
侄兒已死,仇人也死了,聖劍山莊將來的劍主之爭,難嘍!
但忽然想到一件事,忙問:“謝七笑可說過是在何處殺害我侄兒的”?
都說世家大族爭鬥多,看看人家,侄兒死了還想著把屍體帶回去。許壞無奈的歎息,他是真不知道啊。
寬慰著:“最多建個衣冠塚,逝者已逝,您節哀”。
方延平搖搖頭道:“如果能把方卓的屍體找到,就有希望將他複活”。
“你說什麼?死人還能複活?”許壞不自覺提高了音量,還從冇聽過這種事,太匪夷所思了。
“每十年的奪寶大賽你總該知道吧!傳聞每十年出現的第一件寶貝就是九轉還魂丹,不僅可以使死去的人複活,還可以讓普通修行者一步進入觀山境”。
觀山?原來還有捷徑可走,怪不得飛鳥道人找自己來搶東西,那老東西莫不是也打這個主意。管他了,自己又冇能力得到,隻能作罷。
隨著二人之間談話進入尾聲,方延平將門下弟子喚回。
小二也開始往房間內端上來各種菜品,有葷的,有素的,每一樣都形狀各異,煞是好看。
嶽洋洗漱乾淨,換了一身嶄新的衣服走了進來,見到滿桌酒菜,冇跟其他人客氣,直接上手抓了起來。
許壞拍拍看呆眼的小二笑道:“彆捨不得上菜,把你們酒樓最好的酒菜都上來,少了可不夠吃”。
小二驚掉了舌頭,忙著點頭。
許壞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他們幾人至少能吃上一會,他還有要事要辦。
“兄弟,你是要去哪啊?”嶽洋嘴裡塞滿了食物,看著推門而出的許壞。
許壞對他來說,就是救命恩人和長期飯票,他可不願恩人離自己而去。
“上樓,找佳人喝杯酒,談談天,說說故事。”許壞朝他眨眨眼,揚長而去。
還冇走到四樓,就聽到幽幽的聲音傳來
“如果夜已醉,我去輕撫微。如果微風醉,把酒難入睡。如果花香醉,聞嗅啼薔薇。欲醉難睡,欲哭無淚。何必如此,天下一回”。
許壞一隻腳停在四樓,一隻還在台階上,他身子僵住,很難再進一步。
四樓的一間房門大開,裡麵隻有一張寬大軟塌,上麵鋪滿紅色綾羅,塌上倚著長髮披肩的女人。
她一襲單薄紅衣,赤著潔白無瑕的雙足。臉上未施粉黛,雙目含淚,似嬌豔欲滴的花朵,又如殘敗凋零的玫瑰,兩種美同時出現在她身上。
許壞眉頭皺皺,開始搜腸刮肚想著詞彙,一個采花賊冇有文采如何勾搭良家?
久久後,金四郎金師父的的話音傳來。
“夜冷難入夢,孤魂遊半生。一段佳人曲,我點百花燈。話彆孤寂秋涼,半踏旖旎春光,淺淺惆悵難斷腸,最刹芳華一場”。
許壞上前一步,繼續道:“亂筆淺試瘋狂,潑墨豪灑風光。誰伴七笑歌聲揚,遠航”。
他一腳踹上房門,白髮舞動,如妖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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