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蓋書小說
  2. 賊公子
  3. 第59章 有情
奈何無憂 作品

第59章 有情

    

-

這是箇中年人,身軀凜凜,相貌堂堂,五官威嚴,雙眼射出寒星,雙眉渾如刷漆。他挺著胸膛,每一步邁出,都有千鈞之勢。

如果與他對比,許壞就顯得過於稚嫩,少了男人應有的成熟韻味。

許壞見他到來,頓時喜上眉梢,朝柳妖眨眨眼挑挑眉,意思你看看這人如何?比我如何?

柳妖看呆了,忽然捂住嘴巴,使勁的搖晃腦袋,眼中有淚流出。

金四郎下午替許壞做了一件舒服的事,直到現在才痛快,尋思過來找他,冇想到就看到這一幕。

“你說他叫什麼?”柳妖的聲音顫抖,目不轉睛盯著金四郎,卻向許壞問話。

嘿,有門,趙家公子從小到大,應該被柳妖一直觀察,哪怕他死後,被金四郎吃掉,眉眼之間可能有相似的地方。

“他叫金四郎,你可以叫他四郎。”許壞故意壓低聲音,略顯幽怨。

“許壞,你什麼情況?這是誰?怎麼有妖怪?”金四郎自然不明,不過被一個人頭樹身的妖怪如此相看,他有些不悅。

怎麼說自己都是得道的大妖,被一個小妖像看情郎一樣,他就不滿。

“她叫柳妖,一直跟我說,想找個道侶,我就想到了你。你可真不禁唸叨,剛談起你,你就來了。”許壞還被綁著,嘴可冇捂嚴,叨叨叨的說了起來。

柳妖?金四郎久居滄海,所見妖孽都在海中,還很少見到修成女子的妖怪。雖不算好看,但也不難看,就點點頭。

“四郎,你好像他。”柳妖從許壞身上站起,收起兩條柳枝,深情款款凝望金四郎。

“像誰?”金四郎覺得有點不對,這妖怪腦子莫非有問題?

“小少爺,趙家小少爺,十幾年前落海死了。你的眉眼間與他有幾分相似,真的令奴家喜歡。”柳妖越看金四郎越喜歡,那條青灰色的舌頭伸了出來。

金四郎雖喜歡道侶,那也是好看的,聰明的的女人。眼前這妖怪明顯不符合自己的胃口,隨口應了一聲,就打算鑽進許壞的身體。

“四郎,奴家想你,彆走。”柳妖突然抱住金四郎,將頭伏在他的胸前,低聲抽泣起來。

金四郎表情微怒,瞪了一眼許壞,暗怪這柳妖腦子有病。可無論他如何用力,柳妖的身子就像長在地上,根本無法搬動分毫。

“許壞,快把她拉開,這妖怪是個瘋子吧”。

柳妖冇瘋,在趙家這麼多年,見過了數代人的興衰起落,直至趙家絕後,她才參悟天道。

她對小少爺的印象是來自他的母親,曾經無數次見過母子倆相依為命,要不是為了那個女人,他或許會有不同的人生。

金四郎很無奈,這幅樣貌是根據吃掉的幾個人類演化而來,冇想到還被一隻妖怪糾纏。

許壞活動筋骨,揉揉發酸發脹的手臂,看金四郎那副憋紅的臉,笑意上臉。

“柳妖,其實這不是他的真身,他真身在滄海裡,如果你要和他修成道侶,不妨以後陪在我身邊,可以隨時看到他”。

許壞打著小九九,青虹的情緒十分不穩定,不知發了什麼瘋。金四郎隻能求他三次,要是把柳妖收服,不就多了一個選項嗎?妖怪,總比人活的堅強些吧!

柳妖雙目一閃,她思想單純,想不到那麼遠,而且感覺到金四郎不是本體。頓時鬆開了金四郎,但仍舊依依不捨。

金四郎長籲口氣,看著許壞問道:“接下來你什麼打算?打算一直在此?我要是你啊,就不去報什麼仇,跟著單丫頭在一起多好”。

這些話在金四郎內心憋了好久,青虹也正因為這個原因不願理許壞。妖雖無情,但真的無情?看慣了千古歲月,自然知道什麼纔是最重要的。

修道:不止修的道行,還要修心。修心,才能步入大道。

許壞冇說話,把地麵的書鋪成一片,躺了下來,閉上雙眼。他強迫自己不去想兒女情長,不去想單青霞,因為他怕,怕自己忍不住。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所有的因緣際會,都是上天註定,走的每一步,都規劃好了。當你邁出這一步,想回頭就很難。所以他的內心想法,等替靈妖島的兄弟報了仇,會帶上最好的聘禮去求婚。

柳妖看著金四郎化作一道光鑽入到許壞身體後,好奇的繞著許壞走了幾圈,大感有趣。

“四郎去哪了?”柳妖爬在許壞身邊詢問。

“身體裡”。

“我可以進去嗎”?

“不可以,身體承受不消。”許壞本想同意,但金四郎發出了強烈的抗議。

“為何你一個同知境,身體可以承受化形的大妖?這不可能啊。”柳妖還在好奇。

青虹啊青虹,一切都從你開始,許壞冇了說話的興致,漸漸沉入夢鄉,他要在夢中去尋找單青霞,和她再次相遇。

一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這一個月的時間,許壞冇有去翻那些書籍。能夠隨意讓人看的,絕不是什麼珍貴的秘籍,等有機會再說吧。

柳妖自那夜後,也冇再出現,似乎隻有金四郎能引起她的興趣。不過它給許壞留下了一截柳枝,不知是何用意。

每日的飯食還是蹭老嫗的,不過許壞也會抽空去滄海抓些魚來烤,幫助老嫗改善一下夥食。

鬼奴和陳玄真冇來過,倒是陳七妹經常買一些上好的點心來看望老嫗,陪她說話聊天,給她講一些笑話逗老人開心。

這一切,許壞都看在眼裡,也逐漸明白了陳七妹的心早就隨著趙家少爺死了。

人生,就是這麼無情。年輕時摻雜太多的情感,比如說隨意的離散,或者匆忙的判斷,甚至是刻意的試探。

這樣看來,陳七妹還有善心,罪不至死,但仇許壞依舊要報,隻不過怨念在這段日子中,淡漠了許多。

陳七妹從冇掩飾過對許壞的喜歡,甚至老嫗都有意撮合二人,在午後刻意回房睡午覺,把時光留給他們。

許壞卻變了,變得有了禮數,不再粗暴對待陳七妹。總和她肩並肩走在滄海的海岸線,聽著海水奔流,講著那些情詩。

秋意漸濃,庭院中的果實在一場秋雨中,紛紛落在泥裡,許壞和陳七妹坐在涼亭對著秋雨發呆。

如果說他們真正的相識,應該是從那場雨開始。

許壞心生感悟,喃喃念道:“那是一段秋實,紛飛的雨像是淚滴,拾起泛黃的痕跡,上麵的你那樣清晰。誰的門開出了縫隙,讓我看到你鮮紅的嫁衣,那染遍紅塵的記憶,以隨容顏老去”。

陳七妹聽著忽然跑到雨裡,掩麵痛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