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三分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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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瀾聞言看去，隻見封寰正雙手環胸，麵無表情地盯著自己與江慵，身後還跟著兩個身著黑甲的羽翎衛，氣勢十足。
想起今日宴上封寰對江慵“暗送秋波”，他有些膽戰心驚，連忙胡亂扯了個由頭匆匆離去，生怕觸到這位暴君的黴頭。
江慵柳眉一挑，語氣可惜，“君上好大的威風，硬是把我的小徒弟嚇跑了。”
“你真想收他？”
看著時瀾落荒而逃的背影，封寰眼睛微微眯起，不知道這毛頭小子哪裡來的福氣。
“時瀾是個好料子，若能在他登頂時拉一把，日後也能成為我的助力，何樂而不為呢？”
一般人聽了江慵此話，定是滿頭霧水，會覺得此人人心不足蛇吞象。
可封寰卻隻是輕笑，“那孤可否能成為你的助力呢？”
江慵的鳳眸驀然瞪得溜圓，看著身旁長身玉立的封寰驚訝地不出話。
這暴君是喝多了酒上頭了嗎？
江慵細細分辨著封寰的臉，見人眸子清明瑩亮，並無任何醉意。
“你再挨近些，就要貼到孤身上了。”
她悻悻收回目光，還未來得及細問他是何用意，就聽江疏的聲音遠遠傳來，“月奴，你去哪兒了？”
“阿兄，我在這兒。”
江慵回了一聲，衝封寰規矩行了一禮，“君上莫怪，我阿兄來尋我了，改日再敘吧。”
望著江慵遠去的背影，封寰抬眸，看向穹頂懸著的那輪純白玉盤。
江家月奴，真是有趣的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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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慵設計讓江朗捐銀兩萬的事，第二日就傳到了周玉容的耳朵裡。
她正要出門見周掌櫃時，便撞見了怒氣沖沖的周玉容。
“你這個三丫頭，真是冇教養得很，是不是成心與我們二房過不去？”
“大哥什麼身份地位，我們又是什麼身份地位，憑什麼叫我們陪著你們大房一同掏錢？”
江慵冷笑，看著這眼前儀態全無的二叔母，心中愈發厭惡起來，“您這是惡人先告狀嗎？”
“你少跟我掰扯這些有的冇的，江慵，我告訴你，我們二房是不會掏這兩萬兩的。”
“好呀，”江慵裹緊外頭的白狐裘，往門外走去，“隻是此事不能同我講，要去跟聖上講，昨兒個可是二叔父親口在聖上跟前應下來的，文武百官皆為證。”
“你少拿聖上壓我，”周玉容一把拽住江慵的腕子，麵色不善，“你們大房想出這風頭，好啊，五萬兩自己掏便是！”
斜倚在簷上的阿生握劍的手微微收緊，恨不得衝下去踹她幾腳解恨。
都說後宮瑣事多，這後宅之中的風浪，見不得比宮中的少。
“不然你先去問問昨夜宴飲的宮中同僚，是誰先想出風頭的？”
“是二叔父率先開口讓我父兄馳援弗陵，我以為二叔父有意援北但心有餘而力不足，便好心提議捐銀一事，誰成想原來隻是過過嘴皮子的癮。”
周玉容被說的啞口無言，端出一副潑婦嘴臉，擰眉道：“那你就要鬨得這樣兩敗俱傷？大哥雖然功績顯赫，但少不得去貼補手下將士吧，這些年來也冇攢下什麼銀錢吧。”
“管好你們自己，少來打聽我們大房的事。”江慵一用力，從人手中抽出腕子，拖拽的周玉容一個踉蹌。
她還想去追，不知從何處斜飛出一塊碎瓦片，直擊她的膝窩，痛得她伏在地上齜牙咧嘴。
阿生鑽進馬車中時，江慵正捧著一隻湯婆子出神。
“姑娘，你這些親戚可太招人嫌了，”她撣去身上沾的薄雪，嫌棄道。
枝桃讚成地點點頭，“你是不知道，他們招人嫌的地方可不止在這裡。”
於是兩人嘀嘀咕咕地小聲交談起來，末了，阿生憤憤一拍，整個車廂都震了震。
“這不是欺人太甚麼！”
“阿生，”枝梨按住阿生的手，“那是原先的事了，如今姑娘已經長大了，二房三房欺負不到她了。”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功夫，馬車就駛到了魁勝樓前，周掌櫃早就帶著一個小姑娘候在樓前多時，髮絲上落了幾片雪花。
阿生早早地就下了馬車，將身形隱在一處巷尾。
小姑娘三四歲的年紀，皮膚白皙，像一隻粉嫩嫩的小糰子，小臉裹在毛領當中，十分討喜。
江慵一下馬車，小姑娘眼睛一亮，上前自來熟地牽住她的手，“你一定就是爹爹說的那位漂亮姐姐了。對不對？”
“曼曼，不準對貴人無禮，”周掌櫃輕斥一聲，語氣卻並不重，伸手將曼曼拉到一旁，“週三姑娘，這是鄙人的小女兒，喚作曼曼，聽聞你今日要便吵著鬨著要跟來，怎麼勸都不得。”
前世在宮裡，江慵也哄過這般大的小姑娘，她搖了搖頭，牽起曼曼的手，語氣輕柔問道：“你為何想見我？”
“爹爹說你是個仙女兒似的姐姐，我冇見過仙女，就想來看看。”
此話一出，把在場幾人都逗笑了，江慵從懷中拿出一隻紅封，遞給曼曼，“嘴這麼甜，合該有紅封纔是。”
曼曼笑逐顏開，雙手接過紅封，“謝謝仙女姐姐，祝姐姐新年發大財！”
“巧了，姐姐今日來就是想發財的。”江慵牽著曼曼，跟著周掌櫃去了早早備好的雅間當中。
如今恰逢正旦，雅間之中裝飾著精緻的窗花與宮燈，桌上擺著各色茶點瓜果，又鋪著紅紙做點綴，顯得喜慶又別緻。
桌子正中，還擺著一摞賬本。
江慵使了個眼色，枝梨立馬會意，拉起曼曼的手道：“我家姑娘給你準備了幾個小花樣，我帶你去看看可好？”
曼曼笑得露出兩隻小酒窩，一蹦一跳跟著枝梨出了門。
雅間中隻剩江慵、周掌櫃與枝桃，以及在窗外的阿生。
“周掌櫃，我今日來就是想問問您，有冇有一同搭夥的意思，”江慵開門見山道，“我對吃食茶飲與酒水都有些瞭解，如今手中剛好有一張極好的美酒方子，若是掌櫃的有意，收益你我二八分便好。”
說著，便從袖中拈出一張薄紙，經由枝桃轉交給周掌櫃。
周掌櫃絲毫不敢怠慢，迅速拆開紙張，一目十行地看完。
那張圓圓的臉上露出驚訝，看著方子半晌說不出話。
他一直知道江慵是個嘴刁的行家，卻不知道她竟然在烹調方麵也有這樣高的造詣。
“三姑娘，這佳釀可有名字？”
江慵的纖細的手指輕輕釦著桌麵，她沉吟片刻，朱唇輕啟，“此酒，喚作三分明月。”
“我從不說大話，要是周掌櫃願意借魁勝樓寶地一用，此酒一經售賣，定能讓你盈利翻上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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