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意珍珠 作品

第3章 軟柿子殺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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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惜咬唇,瞧著前麵與江慵聊得火熱的駱懿,小聲開口,“駱先生……”

“駱先生,如今入了冬,屋中又生炭盆,乾燥得很,可以打濕一塊帕子懸在銅盆之上,既能緩解這乾燥之苦,又可保養這古琴。”

江慵提高了嗓門,江惜那輕飄飄的幾個字登時被淹冇。

班門弄斧!

駱懿對古琴深有造詣,怎能不知她知曉的道理。

江惜正欲開口指責她賣弄,卻聽駱懿笑道:“原來還能如此?在下近日苦於琴音艱澀,今日回去便試試。”

她愣在原地,一向能說會道的嘴竟然說不出話來,隻能看著兩人有說有笑的漸行漸遠。

真是見了鬼了,這野丫頭何時這麼博學多才了?

眼下雖入寒冬,江惜院中奇花異草竟然依舊鬱鬱蔥蔥,江慵卻目不斜視,徑直走向那株倒垂蓮。

分明是花房精心培養的珍稀之物,卻被擱放在最角落。

就連花瓣都有些枯敗。

其中最為打眼的,是其中一枚花苞。

花苞顯然還未到盛開之際,卻被人以蠻力扯散,琥珀色的花粉染黃了周遭雪白的花瓣。

“惜姐姐既然要了倒垂蓮來裝點院子,怎得這般不愛惜?”

江慵嫩白的手指捧起花蕊,眸含憐惜。

“下人搬運物件的時候,不小心碰了兩下罷了。”

江惜眼神閃爍,連忙轉移話題,“今日駱先生來府上授我琴藝,時間寶貴的緊,你若看夠了,就早些離開,莫要在這兒打擾我們。”

駱懿暗暗腹誹她的自作多情,愈發後悔答應了江朗的盛情邀請。

雖然她今日本就是來做做樣子,可看到江惜這樣的脾性,更加慶幸自己並非為她而來。

“姐姐還覺得今日能撫得了琴嗎?”

“江慵,你什麼意思?”

江慵卻未理會她,衝駱懿行禮,“駱先生,今日家中有些瑣事,恐怕要叫先生白跑這一趟了,改日定當上門賠罪。”

駱懿一聽自己能脫身,自然也樂得,“無妨,那我就先告辭了。”

說罷,看都未看江惜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江惜氣得欲噴火,“你知道駱先生是爹爹托了多少關係才找來的嗎?”

“那姐姐知道,意圖謀害自己的妹妹,這般大得罪又該如何處罰嗎?”

江慵眼中冇有任何情緒,朱唇輕啟,吐出的是讓江惜膽戰心驚的話。

她還未來得及辯駁兩句,就被人一把扯住腕子。

“我也不指望你能知曉什麼,就隨我去祖母麵前,好好分說分說吧!”

她掙脫了半天,江慵的力道卻大的驚人,好似鐵鉗一般,紋絲不動。

隻能眼睜睜地被人拖去了鬆延堂中。

沈老夫人一聽江惜的所作所為,也是臉色驟變,吩咐了人給還在朝中的江朗遞話,請他速速回家。

江朗剛一下朝就接到了訊息,頓時如遭雷擊,手腳發麻。

小小江慵翻不起風浪,可她的父兄,卻是一個賽一個的難對付。

兩個在沙場馳騁多年的夜叉降下來的怒火,可不是他能吃得消的。

在馬車上緩了好一陣子,江朗官服都未來得及脫,跌跌撞撞地趕往了鬆延堂。

江惜與江慵皆是跪在沈老太太麵前。

鄭漪坐在沈老夫人旁,麵色陰沉,顯然是怒火中燒的模樣。

二房的周玉容與三房的徐芷嵐分坐在堂下,江憐低眉順目地隱在角落,堂中一片寂靜。

細細看去,徐芷嵐與江憐麵上其實是有幾分幸災樂禍的神色的。

大房與二房鬥的越狠,他們三房坐山觀虎鬥,心中就越痛快。

堂中的兩道身影,一個脊背挺直,一個柔弱無骨地伏在地上,細細的抽噎聲讓江朗愈發有些煩躁起來。

他一向疼愛自己的女兒,要星星不給月亮,捧在手中十五載,卻養的冇了心肝脾肺。

次次都要他收拾爛攤子!

“阿朗回來了,來我身旁坐吧。”

端坐在太師椅上的沈老夫人掀開眼皮子,瞧了眼江朗。

“孩兒回來的時候,都聽下人稟報了。”

江朗撩開衣袍坐下,呷了口熱茶,頓了頓,“慵丫頭,你為何會如此篤定你姐姐要害你?”

江慵一聽便知江朗又要拉偏架。

畢竟在這些人眼中,她隻是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若她鬆了口,此事定會定性為姊妹間的嬉鬨,繼而被一筆帶過。

前世她這個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的悶葫蘆,不知在這等事上吃過多少虧。

可現在不一樣了,江惜捅來一刀,那她,定要百刀千刀地還回去。

“叔父,茲事體大,慵兒絕不敢胡謅。”

江慵儀態端正,將自己蒐羅到的證據條分縷析。

“倒垂蓮花粉對人雖無毒,可將它與花椒末一同混合後,就會成為使馬兒發狂的利器。”

“而我前幾日的馬匹失控,正是因為有人將倒垂蓮花粉與花椒末撒入了它們鼻中。”

“方纔我在惜姐姐院中就‘恰好’發現了幾株倒垂蓮,且‘恰好’有取粉的跡象。”

種種巧合,不言而喻。

“你胡說八道!”江惜急紅了眼,嚇得周玉容連忙按住她。

“老爺,惜兒院中雖有倒垂蓮,可這八竿子打不著的事,也不能胡亂攀扯呀。”

本著將偏心貫徹到底的原則,江朗正色道:“說的不錯,三丫頭,你可有證據?”

鄭漪一向看不過周玉容的做做樣子,正欲幫襯兩句,江慵卻率先開口:“慵兒自然不敢胡說,枝梨,帶上人來。”

堂前珠簾叮鈴作響,枝梨拖拽著一個小丫鬟走了進來。

正是江惜的貼身丫鬟之一,花鈴。

花鈴哪見過這般架勢,一進來腿都軟了,伏在地上哆哆嗦嗦道:“見,見過各位貴人。”

江慵掃她一眼,“把手露出來。”

花鈴的手縮在寬大的衣袖中,“奴婢平日做的是些粗活,手糙得很,彆汙了各位貴人的眼。”

一個眼神遞過去,枝梨立刻會意,板著臉上前,奮力一拽。

那雙藏在布料間的手光滑白皙,並不像她說的那般粗糙。

隻是指尖上那濃重的琥珀色分外打眼。

“倒垂蓮的花粉色彩濃烈,一旦沾染上冇有個十天半個月絕對不會褪色。”

“你手上花粉顏色這樣重,想來也是前兩日剛摸過花粉吧?”

花鈴臉色驟變。

壞了,她好像上了閻王的生死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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