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狗咬綠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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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慵帶著枝梨出門時,周掌櫃正搓著手原地踱步。
一見江慵,周掌櫃的圓臉上堆滿了笑,連忙迎上前去,恭恭敬敬行禮。
“江三姑娘日安。”
“我正想著今日去見見周掌櫃呢,冇想到周掌櫃倒是先來了。”
“明日就是正旦,今日自然是要來給江三姑娘送節禮的。”
他說著,身後幾個小廝打扮的少年合力搬著六大隻酒缸走了進來,雖未開封,卻酒香四溢。
是三分明月的味道。
“周某手藝不才,比不得侯府的廚子,就私心想著提前給三姑娘送些菜肴來,不然到了正旦,三姑娘哪還有閒心吃周某的菜呢。”
他說話恭敬謙虛,又幽默風趣,惹得江慵揚唇一笑。
周掌櫃招了招手,又進來幾個捧著巨大食盒的小廝。
分站一列,格外氣派。
“裡頭都是魁勝樓的新品,尤其是那牛乳軟香膏,可是當下樓中的招牌,還請三姑娘笑納。”
他說完,兩個小廝捧著食盒上前,“這兩個專門孝敬三姑娘院裡的。”
枝梨與枝桃分彆上前接過食盒。
食盒一落到手中時,枝桃被墜的一個趔趄,險些冇栽到地上。
這食盒怎麼這麼沉?
她疑惑地看著手中的食盒,也冇多言語,乖巧地守在江慵身後。
“周掌櫃真是客氣。”江慵使了個眼色,夏拂帶著一群丫鬟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好幾個低眉順目的小丫鬟。
丫鬟手裡都捧著一隻蓋著紅綢布的托盤。
“這是我自己做的蜂蜜霜,冬季乾燥,周掌櫃拿回去送給周夫人,可以保養臉頰與雙手。”
“還有這個,”江慵掀開另一塊綢布,“這是蜂蠟與山茶油做的唇油,用來保養嘴唇,”
周掌櫃是個夫人奴,收到送給夫人的禮物,比他自己收到還要開心,小眼笑得眯縫起來,連連稱謝。
“這人真是魁勝樓的掌櫃?”江惜皺著眉,將周掌櫃上下打量了一番。
身上穿的衣料倒是上乘,可是年歲倒輕,看著不像是能扛下京都第一名樓的樣子。
“莫不是江慵雇來哄騙我們的?”
“噓,”江皓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他確實是魁勝樓的掌櫃,叫周良,我見過他。”
有了江皓的確認,江惜實在無法再質疑下去,憋了一肚子氣悶頭回來楚芳閣。
而周掌櫃送完了酒與吃食,也告辭離去。
“這個……慵丫頭,你如今真是本事了,連魁勝樓的掌櫃都在你眼前點頭哈腰的。”
江磊一雙眼直直落在院中的三分明月上。
“他給你送來這麼多的酒,想來你們大房也是喝不完的,不若分給叔父一罈,叔父替你們分擔分擔。”
“把你口水擦擦,真是丟人。”徐芷嵐厭惡道。
“你這個婆娘,少來管男人家的事。”江磊一把推開她,目中露出狠戾。
江慵懶得與他們糾纏,隻道:“叔父喜歡就搬走一罈吧。”
於是江磊立馬遣來兩個小廝,合抱著酒罈歡天喜地的揚長而去。
不用多說,自然是又去那煙花柳巷風流去了。
“姑娘,其餘的酒該如何處置?”
“我不愛喝,送去爹爹與阿兄房中吧,再將周掌櫃送來的吃食一同捎去。”
方一回到照月樓,枝桃連忙把手中的食盒放到桌上,捏著痠麻的小臂抱怨道:“姑娘,周掌櫃莫不是把樓裡的青磚塞進食盒裡了?怎麼那樣沉,害的奴婢手都抬不起來了。”
江慵聞言,上前掂量了一下,心中便有了數。
“想來是樓中這幾日的分成到了。”
她說完,抬手掀起了上頭的紅木蓋子。
裡頭整整齊齊碼著一整盒金子,細細數來,約有一百兩。
食盒總共三層,算下來,也足有三百兩之多。
枝桃看得眼都直了,也顧不上手臂的痠痛,驚呼道:“這麼多!”
江慵卻波瀾不驚,取出好幾隻金元寶,塞入枝梨與枝桃手中。
“正旦佳節,同樂。”
枝桃喜笑顏開,抱著金元寶又親又啃,看得枝梨嫌棄不已。
“快些收起你這不值錢的樣子,休要在姑娘麵前失態。”
江慵又拿出幾隻金元寶,囑咐下去:“去換成銀子封成紅封,給漣方居裡的丫鬟小廝各分發下去,就說是我的心意。”
枝梨接了金元寶,立馬去做。
“姑娘,這正旦的紅封夫人都發到位了,為何您也要發。”枝桃收好金元寶,不解問道。
江慵耐心教道:“如今府中我幫孃親一同管家,若是隻有她發紅封,而我什麼也不做,難免會遭到一些人的輕視,認為我隻是依仗旁人的菟絲草,不將我放在眼裡。”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拿了我的紅封,日後我得我差遣,他們腿腳也能利落不少。”
枝桃聽得雲裡霧裡,隻覺得自家姑娘周身縈繞著萬丈光芒。
“姑娘您懂得可真多,奴婢都想不到這一層。”
染著雲霞色的指尖輕點了一下枝桃眉心,江慵輕笑,“無妨,慢慢學來便是。”
“奴婢愚笨,還得讓姑娘多教教。”
枝桃說著,露出一絲不好意思。
“怎麼會,”江慵正色道,“你與枝梨都是我的心腹,她謹慎細膩,你活潑嬌憨,各有各的好,不必過多貶低自己。”
聽到江慵誇自己,枝桃心裡吃了蜜似的甜。
她咧嘴一笑,露出兩隻小酒窩,“奴婢曉得了,以後奴婢保準兒當好姑孃的開心果。”
枝梨很快就把紅封發了下去,回到照月樓時,還帶來了一個訊息:“今日京都中有正旦燈會,熱鬨得很,就連宮裡的貴人都會出宮賞玩。”
“老爺特意讓奴婢捎信兒,說今晚帶著全家去賞燈呢!”
賞燈?
江慵來了興致。
上一世在火樹銀花閃耀間,江憐豔壓群芳,眾星捧月。
收穫了不知多少讚美與豔羨。
若今夜叫她從元承奕心中的神壇跌落,埋入塵埃裡,他們二人,不知又會如何應對呢?
都說綠茶配狗,天長地久。
但她江慵就要拆散這綠茶與狗,讓他們兩個互相撕咬,互相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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