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元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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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凜與宋歡顏父親宋啟章素來交好,一路上,江慵便聽了許多關於這位“宋大人”的光輝事蹟。

以至於下車對宋啟章行禮問安時,她都不敢直視他。

這位大人……著實是太虎了些。

宋啟章還不知江凜在背後戳他脊梁骨,開懷大笑地誇讚江慵溫柔恬靜。

“我家那位小祖宗,如今正在府上發脾氣呢。”話裡話外都是羨慕。

江凜默默拭去鬢邊薄汗,他哪能不知道宋歡顏的脾性,瞧江疏被她拿捏的死死的,就知道這位也是個有手段的。

不過兒孫自有兒孫福,他瞧著宋歡顏也順眼,就隨小輩們去吧。

“慵妹妹!”

垂花門內出現一抹紅色倩影,宋歡顏拎著裙襬,笑意盈盈地飛奔至江慵跟前。

親昵地挽住她的手道:“你可算是來了,我等你許久了。”

江慵含笑回挽住她,枝梨捧著紅木匣子走了上來。

“這是我給姐姐準備的生辰禮,不知可否合姐姐心意。”

“你送的我自然喜歡,”宋歡顏抬手掀開匣子,隻見裡頭一條精緻的緋紅盤錦鑲花妝緞裙。

衣裙布料是摻著金線織就的,在日頭下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布料摩挲間,好似溪水流淌,波光粼粼。

宋歡顏心中歡喜,捧著裙子反覆看了許久。

“這緞子真是精巧,是何處的手藝?”

“是羅浮宮中織造坊的織娘。”江慵如實回答。

聞言,宋歡顏眉眼彎彎,“真是托慵妹妹的福,我也能穿上羅浮宮中的好東西了。”

這時,她的目光又落在匣中角落裡的幾瓶芙蓉麵上。

“這又是何物?”

“這是我自己做的搽臉的油膏,姐姐可以試試。”

一打開,便是一股沁人心脾的玫瑰香氣。

宋歡顏眼前一亮,語帶欣喜,“慵妹妹手真巧。”

說著,掃了眼一旁沉默不語的江疏,“不比某些人,愣頭愣腦。”

“你今年不會還是給我準備了什麼熊皮虎膽,鹿鞭蛇腦吧?”

江慵:“……”

她真是把她阿兄想的太簡單了些。

江疏麵露不自在,一旁的小廝呈上托盤,紅佈下,是江慵托掌櫃改製的鏤金盤螭瓔珞圈。

原本單調的的赤色瓔珞圈上又綴上幾抹點翠,登時變得靈動起來。

“江徹非,你今年是收到哪位老神仙的指點了嗎?怎的開了竅了。”

宋歡顏麵上滿是欣喜。

然而在瞧見旁側托盤裡的胭脂後,麵上的笑顏驟然消散。

江疏鼻頭一酸,打了個噴嚏。

周邊的氛圍變得有些微妙。

宋啟章一看大事不妙,速速拉著江凜與鄭漪離場。

後頭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宋歡顏,你掐我作甚!”

“我掐的就是你這個瞎眼木頭腦袋!”

江慵扶額,她阿兄可算是被宋歡顏吃定了。

入席時,宋歡顏將江慵安排在自己身旁,兩人不時說兩句體己話,顯得十分親昵。

宋啟章為了讓宋歡顏撒開手腳玩得開心,特意設了兩桌宴席,小輩單獨一間廳室,便於說些兒女私事。

“聽聞前幾日江三姑娘去了戎朔,想來那邊風土人情應當很是稀奇吧?”

一個麵容姣好的女娘好奇問道。

江慵頷首稱是,便於眾人細細說起在戎朔的新鮮見聞,聽得在座年輕兒郎皆是麵露嚮往。

“真想去看看。”

忽然一道酸溜溜的聲音響起,“不過是個蠻荒粗鄙之地,有何羨慕的?”

末了還嗤笑一聲,“不愧是鄉下莊子來的,眼皮子淺的不行,看什麼都覺得稀奇。”

江慵抬眸,認出那人是在正旦佳宴嘲笑過他的胡璋。

“胡小公子說笑了,”她不疾不徐開口,“我確實是見得少,比不過你整日蹲坐在井底,卻有指點江山的氣魄。”

全場鴉雀無聲,最終有人繃不住,笑出了聲。

胡璋這才意識到自己被比作“井底之蛙”,氣得雙頰泛紅,怒目而視。

“你這個牙尖嘴利的小女娘,仗著自己嫁進羅浮就這般瞧不起人了?”

“我告訴你,屆時你嫁不嫁得進還另說呢!”

那邊傳來一道不悅的聲音,一隻瓷盞炸開在胡璋腳邊,嚇得他猛地一哆嗦。

“你少在這兒嚼舌根子,小心我拔掉你的舌頭!”

時瀾黑著臉走上前去,一腳踏在紅木小幾上,“宋姑娘生辰宴,大好的日子,少在這裡亂吠。”

胡璋雖然跋扈,可踢到時瀾這塊鋼板,仍是灰溜溜地抱頭鼠竄而去。

“時瀾何時轉了性子了?他往日對你可最是不待見。”

宋歡顏小聲與江慵咬耳朵,“起初他要來我是不願的,可他執意說想見你,我冇辦法,便把他安排在最末席,生怕他對你做什麼。”

她那日缺席正旦佳宴,自是不知道時瀾與江慵之間的對弈搏殺。

“說來話長。”江慵舉杯,頷首感謝時瀾的拔刀相助。

時瀾耳根有些泛紅,抬手回敬,悶頭喝下了一碗酒。

“說起來,今日還有一人要參加我的生辰宴。”

“誰?”

“五公主。”

一聽到元安清要來,江慵眼皮子抽了兩下。

好麼,今日可當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你不會……與元安清也有過節吧?”

江慵抿了口茶,風輕雲淡道:“我看她不順眼。”

可能她生來就與姓元的水火不容,上至元簡,下至元安清與元承奕

“我就說她為何也上趕著要來,竟然是來給你上眼藥的!”

宋歡顏有些不樂意,“我還當她是轉了性,想來湊湊熱鬨罷了。”

兩人談話間,就見廳外湧來兩列侍衛隨從,元安清打扮的花枝招展從人群後走來,眉眼間全是高傲。

在場也有想來巴結她的,隻是她看都不看,徑直走到江慵跟前。

還未開口,一股濃烈的脂粉香氣便撲麵而來。

“你這個狐媚子,慣是會賣弄的。”

她居高臨下地睨著江慵,語氣不屑,“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就使喚男人替你衝鋒陷陣,哄騙了君上不夠,如今又給時瀾喂迷藥了?”

“本公主今日就是來告訴你一聲,羅浮君後,我當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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