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燭火將滅

-

一無所獲的二人，帶著徐法醫的蔑視眼神，離開了法醫室。張茜跑到衛生間，把早上中午的夥食，全部倒了出來。張靖實在無法，他並不想進女衛生間。不久後，張茜帶著一張比平時更加白皙的臉，走出衛生間。她看見張靖有些微微揚起的嘴角，怒火中燒。舉拳向張靖打去，張靖一邊逃一邊求饒。

“張大小姐，又不是我讓你去主動摸那些心肝脾肺腎的，你講點道理行不行。”

而聽到這些器官的名稱，張茜的臉，更加蒼白。下一秒，她兩眼一翻，直接暈倒在地。

醫院裡，張靖焦急的在走廊裡踱著步。這地方冇少來，但不就是嘔吐嗎？至於要進搶救室嗎？

他非常地不解，而隨後，一個穿著警服的中年男人，急匆匆跑過來，身後，還跟著一個端莊的中年美婦。兩人均是一臉的焦急，正是K市公安廳副廳長宋合光和她的妻子張惠琪。

“到底是什麼情況？小張？怎麼好端端的，人就倒下了？”

宋合光開口，聲音中，冇有了往日的沉穩與平和，全是焦躁與怒氣。

張靖把局裡的事，簡短的向宋合光張慧琪講述了一遍。聽得二人也是莫名其妙，嘔吐能把人吐進搶救室？張慧琪癱坐在長椅裡，麵色淒婉，呆呆地看著一個地方，淚如泉湧。而宋合光也是無力的坐下，他凝視著搶救室的大門，雙眼中，也是淚光盈盈。

“老宋，你家丫頭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作為老兄弟，我說句實話，你們，要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彆急彆急，先聽我說完。”

三人在院長辦公室裡，聽著院長的解釋。幾人腦袋裡都是嗡嗡作響，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張慧琪倒在丈夫肩上，哭的痛不欲生。堂堂的副廳長，也是潸然淚下。這種突如其來的打擊，讓平日裡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他，有種被雷反覆從頭劈到腳的不真實感。

張靖更是整個人縮在椅子裡，望著院長出神。他不明白，怎麼會這樣？好端端的一個人，說倒下就倒下了。這一刻，他彷彿是明白了許多。但整個人，變得空落落的，就像是切開的西瓜，被人一勺子，就挖掉了大半。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煎熬著，張靖想請假，而宋合光並不同意。他雖然清楚，女兒現在的昏迷，和眼前的年輕人無關。但對女兒的心疼，讓他就想找個人或者事，來責怪一下，發泄一下心中的怒氣。而張靖似乎也理解了宋合光的想法，他默默承受著，依舊每天往醫院跑。

要說，讓他們覺得幸運的，是張茜的各項生命體征，一直都很平穩。但同時，也是最不幸的，因為張茜，一直冇有醒來的跡象。宋合光和張慧琪的世界都崩塌了，兩人動用手裡的一切人脈，四處尋找有名的醫生。然而在多位久負盛名的醫屆名宿輪番診斷後，張茜的症狀，依舊冇有任何的起色。

而這一天，終於還是來到了，張靖正坐在病床邊，一邊給昏迷不醒的張茜，講著最近的辦案經過，一邊期待著奇蹟的降臨。

忽然監護儀的報警聲響起，護士台的護士匆忙趕來。而之後，被趕到一邊的張靖耳邊，不斷聽到“室顫”“腎上腺素”“充電完畢，都離手”“再注射。。。”

張靖的腦子裡，一片空白，他呆呆地站在隔斷簾外。雙眼空洞，他不明白，怎麼之前還好好的，又突然發生這種事。看著不停進出的醫護人員，他感到恐懼，他恐懼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那一幕。

十幾分鐘過後，藍色的簾子拉開，幾位醫護人員一邊收拾醫療器具，一邊從容地離開。其中一名稍微年長的護士，對著張靖點頭。

“暫時冇事了，已經救回來了。”她欲言又止，然後轉身回到護士台。張靖這纔回過神來，他幾步趕到護士台，急切地問道。

“護士小姐，你剛纔想說什麼？”

護士一邊填寫著記錄，頭也不抬的回道。

“你還是去問下主治醫生吧。他解釋的，更清楚些。”

張靖看看躺在病床上，麵容開始變得瘦削的張茜，又看了看護士台裡，依舊忙碌的護士們。他考慮了一會兒，轉身走出IcU。

“從這幾天我們收集的患者體征數據來看，患者的情況，不容樂觀。今天是室顫，也就是心臟出現了問題。但我說句你不太能接受的話，根據經驗來判斷。如果患者處於這種體征指標持續下滑的情況，那麼後續的問題，非常危險。。。。。。”

張靖痛苦地低著頭，他絲毫不在意病房裡，來來往往的病人和家屬的目光。而病人們和家屬們，似乎也明白，生離死彆，其實都是醫院裡的日常。

入院時的倉皇焦急大禍臨頭，出院時的興高采烈如蒙大赦，彷彿隻要是離開了這裡，今後將長生不老般。雖然彼此都清楚，能不能活著離開醫院，不過是個人命運使然。

在宋合光夫婦二人來到醫院後，張靖打起精神，簡短的向二人說明瞭白天發生的事，以及醫生談及的後續危險。夫婦二人頓時悲傷不已。而張靖在短暫的陪伴了二人之後，魂不守舍的，離開了醫院。

“你的困境，有人能幫到你。你可以選擇忽略，也可以選擇嘗試。具體地址是。。。。。。”

張靖躺在宿舍的床上，看著手機裡，忽然多出來的這條資訊。他不敢想象自己的眼睛。六神無主的他像是一下找到了主心骨，他起身穿起外衣，快步走出宿舍。一路上，他的內心，先是狂喜，然後是激動，等走到樓下時，他的腳步已經逐漸放緩。他是警察，儘管現在的狀態，不是很好。但起碼的邏輯思維，還冇有喪失。

對方是誰？雖然張茜的忽然昏迷，許多人都知道，但也不可能是眾人皆知的情況。再者，他是如何得知，張茜是因為什麼，才陷入昏迷的？他說的那個人，難道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目的，是什麼？

張茜的父親，說白了，隻是個副廳長。而張茜的母親，隻是稅務局的會計。要是對他們二人有所圖，那也隻能是空歡喜一場。而且這個號碼顯示，6個0的資訊，很明顯是動用了某些技術手段。

想到這裡，張靖火熱的腦袋逐漸冷卻下來。他站在市局空曠地後院操場上，思來想去。他直奔市局的網監部門，他雖然對資訊內容存疑，但隻要有一點點希望，他都要牢牢抓住。不過在此之前，他必須得到一些相對肯定的答案。

在之後，就是通過警方的數據查詢，張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他再三感謝同事們的加班工作，然後風馳電掣的，趕往了方墨的住處。而等快到的時候，他忽然想起，這個方墨，就是之前他和羅小小問詢過的那位設計總監。自己當時被歐陽鵬飛坑了一把，還好對方冇跟著自己回警局，不然怕是要生出許多事端。

而最終，失望而歸的張靖，坐在方墨家樓下的花壇。他現在真的是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白天張茜身上發生的事，讓他害怕。他怕這種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與溫暖，會再次拋棄他。

他想了許多許多，殘酷的現實將他的希望，擊的粉碎。而此時，他的電話螢幕再次亮起：明早8點後再來。希望之火再次開始燃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