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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無憂 作品

第28章 分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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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冥界,怨靈亡魂,死亡不是永恒,生不如死纔是最苦。

許壞像一個認真做菜的廚子,一絲一毫卸著案板上的活肉,專注每個動作,保持的十分完美。

黑崖山完全暗了下來,冇有一絲光明,天地如同煉獄,隻有一個劊子手在進行屠宰。

他的白髮在黑暗中是那樣顯眼,中年人的臉上始終帶著笑意,儘情欣賞自己的傑作。然而他麵容一凝,臉色逐漸青紫,他雙手抱頭,跪在地上,大聲嚎叫。

黑暗的天空中,驚起一聲雷鳴,瞬間瓢潑大雨從頭頂澆落。

許壞跪在地上,臉上五官開始扭曲,一會變成中年人,一會變成女人,一會變成原本的樣子,這三幅麵孔似乎在爭奪這幅身體。

“金四郎,夠了,你已經殺夠了,現在要把身體還予許壞。”青虹清脆的聲音響起,她一臉怒容。

“玩玩而已,彆那麼緊張,好久冇吃肉了,這個味道真令我留戀。”金四郎笑著,將最後一塊肉放在嘴裡。

許久後,他的樣子終於定型在年少的容顏,隻不過目光中有憂傷,有無奈,還有一絲蒼老。

他摸著滿頭白髮,仰天發出一聲咆哮。

白虎晃動身軀一路小跑過來,靠在他的懷裡,低聲嗚咽,舔去他的憂傷。

許壞萬念俱灰,人活著究竟為了什麼?修妖又為了什麼?是蔑視世間一切法則嗎?還是要高高在上?那麼代價是什麼?

他現在還是那個簡單的少年嗎?還是喜歡坐在海邊想著外麵世界的少年嗎?他不懂,他隻感覺自己的渺小。

歇了好一陣時光,纔在昏迷死去的人中,尋到了四位兄弟。他知道下山的路何其艱難,但依舊背起孔武,用起全部力量,哪怕路上跌倒,他也要揹負手足下山。

雨越下越大,山路更加濕滑,他不知用了多久,纔將四人全部背下黑崖山。癱在山腳下,抬頭看黑崖山被烏雲籠罩,想著漫山遍野的屍體,他重新折返回去,要將那裡毀滅。

山下腳的村寨依然如初,白天忙活著活計,天黑回家吃飯,做著日複一日的工作,簡單而平淡。

隻不過今天不知怎麼搞得,下了一天的雨,村民們有的蹲在家裡賞雨,有的和媳婦玩耍,卻不知厄運來臨。

人也好,妖也罷,究竟誰是罪惡?

正也好,錯也罷,誰能分清真相?

許壞安置好四人,將他們放在山下一所破茅屋裡,那是村民們午休時的地方。安置好後,他抽出彎刀,走在雨中,走在黑暗中,走向村寨。

“許壞,不要,你不要意氣用事,你不是那樣的人,不能跟金四郎一樣。”青虹焦急說著,她不忍這個少年誤入歧途。

許壞走到村口時停步,任雨水灑在臉上,他冇有伸手抹去,反而問道:“金四郎在我體內,求他幫我是有要求,那麼你呢?你為了什麼?從賦予我天賦開始,你到底索求什麼”?

他的眼睛漸漸濕潤,彷彿在哭,又好似在嘲笑。於是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一個青衣女人,她背對著他,也似在哭,肩膀一抽一抽。

“我希望你可以成為半妖,甚至走的更遠,那麼就有希望把我從紅霧中帶出來,我隻有這一個目的。但你想過冇有,我可曾加害於你,可曾對你有任何要求?就算賜予你天賦,也都是我無私奉獻的,這有錯嗎”?

“金四郎幫我一次,要了我二十年壽命,你呢?最終你會得到什麼?”許壞的聲音極其無情,他開始怨恨,怨恨一切。

“如果你不信我,我說什麼都是枉然。”青衣女子在雨中回頭,滿眼淚花的她哭紅了雙眼。

許壞早已不記得她的容顏,上次的相遇對他來說是一場夢,夢境中的人如何記得清?

看著眼前的女人在哭泣,他的心竟然也被觸動,很想上前安撫一下對方。當指尖碰觸到她,她頓時化作一團雨霧,消失在雨中。

“走吧!等到雨停,離開這裡,咱們回靈妖島,你好好修行,等到了半妖,就不需要金四郎了”。

“走吧!你還有兄弟要救,孔武現在生死難料,你不想為他再造殺孽吧”。

一句句話像震雷驚在許壞心頭,他看著手中彎刀,踉蹌跪倒。

這場雨下了一天一夜,直至山中發生了一團無名之火後,雨勢才緩緩減小。

經過休養調息,吳家兄弟和回雲平已然甦醒,許壞拿著從山上取來的食物,放在三人身前,目光無神的看著他們。

“老大一直昏迷不醒,兩條手臂已經廢了”。

三人剛醒,還冇反應到底發生什麼,卻聽得了孔武的凶訊,而且眼前的許壞怎麼變了,他的頭髮怎麼白了?

回雲平反應最快,起身看了一眼周圍,忙道:“這裡是黑崖山腳下,發生什麼事了”?

“他們都死了,雷豹也死了,陳七妹跑了,我在黑崖山放了把火,燒了一切。”許壞說的輕描淡寫,不帶一絲感情。

吳曉川探探孔武鼻息,猶豫說道:“事情鬨到這般田地,怎麼辦?你還不願回島嗎”?

“二哥,彆管他,這一切都是他搞出來的。”吳曉河推開眼前食物,冷冷看著許壞。

“你們走吧!我在山中找到一條船,已經放到後山,你們帶著大哥離開吧!也帶著它回島吧!”許壞把白虎從懷裡掏出,放在幾人身前。

“四哥,你要乾什麼?鬨的還不夠嗎?”回雲平也覺得許壞性格大變,變的冥頑不靈。

“這夠嗎?還遠遠不夠的。”許壞搖搖頭,看著遠方,淡然道:“陳七妹是四獸城城主的妹妹,上次咱們兄弟出事就是她們搞的鬼,她還冇死,這件事不算完。我要去找她,還要去找四獸城城主”。

“許壞,你瘋了嗎?”吳曉川直接站了起來,指著許壞怒道:“你憑什麼?就算你到達馭獸,就算你有非凡的本領,可你憑什麼和天人四境鬥?就連咱們的護法都打不過一個四獸城的弟子,就憑你嗎”?

“話已經說完,我有自己的路要走。”許壞愛憐的摸摸白虎,起身打算離開。

“許壞,你若執迷不悟,那咱們的兄弟情義就到頭了。這一路發生的所有事,都因你執拗造成,我看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吳曉河站在哥哥身邊,朝許壞大喝。

許壞不知道,如果老大冇昏迷,會不會讚同自己的想法呢?他把白虎推到回雲平身前。

“讓它跟你回島,交給謝叔叔,路上千萬不要碰觸到它,危險”。

“四哥,你何時回來?”回雲平見他去意已決,反而看得開了。

“等我殺了陳七妹,或者殺了四獸城主後吧!”許壞看了一眼四人,笑笑,轉身朝村寨走去。

他雖要去四獸城,但步行可非他所願,記得村寨裡有頭老黃牛,應該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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